“为父仍未定。”许毅章笑呵呵开口,许承崇闻声松了口气,松口气之余又有一丝愉悦。
许毅章手伏在红木雕竹的桌檐,“善融,你若再不争气,再自暴自弃之余,许家百年基业就要统统交予你兄长了。”
他神色平淡,句句都是实话。
许承崇藏在宽袖的手收紧,眉目晴明,一片坚定,“善融定会竭力以赴。”
神色皆是他不曾见过的偏执与真诚。许毅章无声笑,许家向来不出窝囊废。
他就知道,只是究竟鹿死谁手,这便未知了。
不知几年的寒冬,只是一年更比一年冷,一年更比一年冷清了。
许府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许毅章因一年进货,误入湖中,得了伤寒病药石无医,不就撒手人寰。
临走遗言,继承人是嫡子,许承崇。
这个不可一世的魔王,而并非温润多才的庶子许勉已。
至此,许承崇一改从前,修正许府,维护许府财道。
仅凭一人绵薄之力,撑起了诺大繁华的许府。
许府财道不减反增,风血手段震惊商贾,许承崇扬名百里,将许府愈办愈佳,许勉已竟从一开始便没了插手的余地。
许家小妾姜氏,她从心惊肉跳的窝在许府后院苟活了一年又一年。
生怕许承崇一个不痛快,免了她现今的锦衣玉食,抑或直接取了他同她儿子的项上人头。
她究竟做了多少肮脏的事,已经无法辨清了。
天天战战兢兢,精神紧绷,绷于过紧只会断。
许勉已走进清鹂小院,侍女低颔,“少爷。”他抬颔,姜氏见到来人,立即扑上去,犹如一只疯狗,“少谦!少谦!”许勉已皱眉,握住她双肩,强制她冷静下来“母亲,又怎了?”
许勉已稍稍放柔语气。
“许承崇要杀我!要杀我!他冲我狞笑!他!”许勉已握住她肩头的力度重了几分,似是在隐忍什么。
“母亲,祸从口出!休要胡言乱语!败坏少爷的声誉才是!”
姜氏尖叫“他要杀我!我是你娘,你怎么不!-----!”
尖锐地嘶吼突地被人遏制住,姜氏面露恫吓,身子发软,像条泥鳅一样软软滑了下去,许勉已失手,赶忙拉住她。
“阎王!----啊!----”姜氏吼,许勉已怔愣,回头。
门槛前,一身玄色衣袍的少年伫立,神色不清,他抬脚。
“啊!----别过来!----”
姜氏抱头猛地蹲下,泪汹涌。
许勉已身子一僵,大脑一下短路。
攥紧手。
不堪,无形的不堪让他疲累,从小都是这样,身份地位出身低他一等,连母亲对比一下便立影形拙。
他只得靠自己,让自己名声胜过他,努力在许毅章面前讨好他。
而现在他什么都没有了。
他想要逃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