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繁华终落尽归似故人还】楔子

【繁华终落尽归似故人还】楔子

内阁,炉香袅袅上升,不知续的是什么香，香的让人目眩耳鸣。

“陛下告退。”那人声音淡淡，有些疏离。

坐在高堂的人有下没一下的把玩着手中的白子，他未作声。

指尖芊芊，白如玉石近乎透明。他目光垂在面前不剩多少的一碗白子,眸色一片乌泱泱。

目光又落在面前已成定局的棋盘--他输了。

待眼前一袭白袍淡出视线。

眸色漾起层层涟漪,在酝酿着风雨欲来的狰狞。

绣有明黄龙纹的广袖用尽全力拂开。

将茶桌上的棋盘棋子拂到地上,顿时噼里啪啦一阵乱响。

死一样的寂静。

那人胸膛剧烈起伏，面上一片阴云，不难看出他那滔天难以掩饰的怒火。

身边伺候的侍女:阿央，她怔神,大气不敢出，顿时气氛噤若寒蝉，他身侧服侍的寺人侍女大片安静的跪下。

“朕不曾想,你的野心-这般大。”上堂坐着的人咬紧牙根，下颔微微颤抖。

声音不大，却极尽嫉恨。

眼底乘满了波涛汹涌的怒火。

“陛下.”气氛凝固了很久,阿央终于开口,可是没人回应她。牙齿轻轻咬着嘴唇内壁，颤颤巍巍开口。

此时她语调有着不容忽视的轻颤以及怯意,“相言?”

阿央缓缓蠕动嘴唇轻唤了他的小字。

声调怯懦。裴殷这才注意到他过于失态。

他迅速收敛了怒意。

恢复成清和从容的模样,“吓着你了?

裴殷开口,是自己都不曾察觉到的宠溺温柔,

阿央全名叫应央,可裴殷嫌与病秧发音有些类似,他觉得寓意不好,晦气。

便替她改作阿央了。

应央摇头,示意。

应央细眉淡扫如远山,可是一双剪水秋瞳睁的大大的,却暗淡无神。

玲珑腻鼻,肤若凝脂,朱唇一点红,更似雪中一点红梅,孤傲妖冶。一顾倾人城再顾倾人国,也不过尔尔。

望向她无神暗淡的双眼,裴殷想到这目光闪烁几分，好像摇曳的春水，漾起圈圈涟漪。

“阿央,你可怨你一生下来便双目失明?”裴殷轻声询问。

他话中的“阿央”这一声才最蛊惑人心。

应央一双纤手皓肤如玉,映着绿波。如同透明一般,只是在他看来有几分空落落，少了些什么点缀的东西。

他想，要给她购置一些什么首饰。

思此至及，裴殷目光落到她手上,目光不明。“阿央怨过的,只是不知何时,早已习惯了,便也不怨了。”

应央敛下目睫。

裴殷看向一端的应央,目光深深饱含深意,无声的叹了口气“真是苦了你。”

应央浑身一怔,努力抬起头睁大她那双无神的双眸,往裴殷那边看去,想努力联想他此时的模样。

她好想看见他。

好想好想。

虽然她看不见,但是她想他定是极好极温柔的人,定是如此。

要不为何相言毫不嫌她天生眼疾,待她如此之好。

应央觉得如今大龙朝的皇帝裴殷是这世间最温柔的人最深情的人最好的人。

她这样想,即便到了死,她也仍是这么觉得。

可他是裴殷啊,或许的确如阿央这般所说的,深情如斯,无情如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