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叶轻轻擦掉张天若嘴角的渣渣，从考场外的书包里拿出矿泉水递过去，张天若接过去大口地喝。反而是林叶心不在焉地地说：“慢点慢点”
慢点儿？劝的不只是张天若，还有自己的心跳吧。看着张天若吃完最后一口饭，林叶心跳又不控速地狂跳起来。
“叶子，进去吧，我走了啊，好好考试，大学霸”
“嗯，好哦”
“等一下，若若”林叶叫住张天若，拉她的手直接抱住。
“叶子？叶子…”张天若轻声叫她两声，小手摸上林叶的后背。
预备铃声响起，林叶松开手。张天若还没反应过来，脚步像是失了方向地走向自己的考场。
林叶向自己的座位走过去，她控着自己的目光，将眼神控制在离自己的脚一米的距离。临近座位，她抬头看，正好对上宋景明的目光，宋景明手中又把玩着黑色碳素笔，心不在焉地朝她点头示意。
她忙忙有些收不住地点头，有强迫自己将目光顿住。
在那些你未知的时刻，我的目光不受控地停留在你身上。如果一切都具象化，那我的目光织成的网足以令你窒息。还好，还好。
一场数学考的林叶几近崩溃，熟悉的公式一遍一遍验证，手心的潮湿从未停止，陌生的得数让林叶大脑晕晕地想要放弃，左手拇指被撕破流出雪，口腔内侧被噬咬得乱七八糟。
直到收卷铃声响起，试卷被一张一张提起，熟悉的身影从后面起身离开考场。林叶才终于真切感受到自己顺畅的心跳。
好没出息啊，又是这样，只要见到他就会不自觉地紧张。怎么不能大胆些呢，怎么不能明亮地去打招呼。可在一切没有着落之前林叶的心空空荡荡像是没有底的悬崖。即使是做朋友也迈不出去第一步吗？
林叶，你到底在矛盾些什么？她听见自己问自己。
接下来的考试，除了物理，一切顺利。试卷很快被批完。
林叶看着自己的名词掉了好几个，但还不算太糟糕。反而令她稍微惊讶的是，全班第一，居然是整天比她迷迷糊糊的张天若。
张天若嘴里嚼着零食走过来，漫不经心地看一眼成绩单：
“林叶，你怎么回事？我千算万算都没算到你会下降这么多”张天若神色严肃起来。
“若若，你好厉害啊”林叶温和地笑，她真心为张天若高兴，她一直以为张天若适应不来的。
“林叶，你最好跟我解释清楚。”
“我这次状态不好，理科复习没到位，我自己的问题。”林叶慢慢走自己的座位。
林叶转手去拿兄弟班三班的成绩表，宋景明的成绩一如既往地烂，数学和物理也没有好到哪里去，林叶不自觉地皱眉。
班会课上，张天若被班主任叫上讲台，在全班同学的注视下，从老班手中接过那张鲜红的奖状。
林叶还记得上一次全班敷衍的掌声，而今天热烈响彻。林叶眼眶微微红，她想起铁架桥上张天若凌乱的模样和遗世独立的神态，如今她依然是一脸不在意地站在讲台上，但是林叶知道，不一样了。
下课后，有同学去找张天若问学习经验，张天若一脸不耐烦地说：“好好听课，好好写作业，没了”
几句话听得一旁的林叶都觉得心虚。直到放学铃声响起，张天若像一道闪电拉住林叶就向食堂的方向冲去。
林叶拨弄着盘中的米粒。
“怎么啦，高冷起来了，若若大小姐”
“林叶！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一直都这样”张天若塞了一大口饭，悠悠咽下。
“林叶，可能我在其他人眼中很奇怪，但是我只想和我喜欢的人交朋友，其他人我不在乎。”
张天若眼神坚定地使林叶不太自然，她将眼神看向别处，却意外看见了刚打完球和朋友们开吃饭的宋景明。
林叶猛地低头，张天若狐疑地朝后看。
“什么啊？谁啊？林叶”
“嗯？没什么啊，我想起快到晚自习时间了，可是我试卷错题还没有整理，老师一会儿让交。”
“那我们走吧”张天若说着就要起身。
“不吃了吗？你平时都不剩饭……”
“先记着你的事情做！”
林叶心中涌起负罪感。可是要怎么和张天若开口，说自己像是偷窥者一样贪婪地将目光尽数投向那个男生，说自己的心跳在看到他后就变成脱缰的马，说这是喜欢吗？可是差点意思，是差点意思，还是投入了太多？
林叶又不自觉地噬咬口腔内侧，直至变得坑洼不平。
楼梯转角处，林叶回头看最后一眼，少年张扬的眉眼烙印在她脑海。张扬吗？余光透出的冰冷似乎要将别人连带自己一同破碎掉。
好痛苦哦，林叶收紧张天若的手，张天若回应似的收一收相扣的手掌。
林荫路上两人各怀着心事，明媚的阳光斑驳得晃眼睛。
林叶，我想你活得像你自己。
宋景明，你本该光风霁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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