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返

　　天色大亮，林叶装作刚刚睡醒的样子去洗漱。林妈过两天就要工作了，林叶看她今天眼下的乌青淡了许多，是时候该去超市采购学校宿舍里必需的生活用品了，而且下午就要返校了。

　　这个假期还真是不愉快啊。

　　人在不如意的时候，总会被生活推着走。这早已成为定论。

　　收拾好行李，林妈像往日一样送林叶去车站。天空很不合适地放晴，风中又带着燥热，像是干燥的泡腾片被碾成粉末。

　　“妈妈，你回去吧，路上开车慢一些，不要再恍惚了，过去的就让它过去，你说的话我也都记住了”林叶将行李箱搬下车。

　　“嗯，好，到学校了记得给妈妈回电话，想家了就给妈妈打电话。”林妈推过行李箱，摁住把手的指节泛着白。

　　林叶转身上车，林妈仍然在那里伫立着，单薄的身体在炎热的风下，卡其色的风衣让她看起来像一只干枯的蝶。林叶想起空旷的家，想起苍白的墙壁，想起深夜妈妈失眠时的孤单。

　　林叶不顾车上人们奇怪地目光不受控制地冲下车，一把拥住林妈。

　　“小叶，照顾好自己啊，你从小都最让妈妈放心了。”林妈双手穿过林叶胳膊下面，不算大的手抚着林叶的后背。

　　“妈妈，你也要照顾好自己，我们会越来越好的，一定会的。”

　　依依不舍地告别完，车子还没有出发，司机不厌其烦地一遍遍点着名。

　　林叶看着林妈开着车的身影逐渐变成一个光点直至再也看不见。一个熟悉的名字从司机烦躁的口中吐出

　　“这个张天若是谁啊？还有这个张惜语，怎么还没来？”

　　话音刚落，张天若气喘吁吁地赶到，林叶忙给她让出一个座位。

　　“哎呦，叶子，可累坏我了，我们就迟到了一小会儿，你知道那个司机多凶吗，那脸黑得跟要打闪似的”张天若挥手示意张惜语去后座。

　　林叶被她那夸张的表情逗得忍俊不禁。一边给拿纸巾递给她一边轻拍她的脊背。

　　大巴车终于启动，车子驶入高速，路边的景色都被拉出幻影，像是高清的油画。

　　张天若看了一会儿手机就困得一直在点头，林叶悄悄靠过去，用肩膀轻轻托住她的头。张天若猛地睁眼，眼中闪过警惕。

　　“怎么了？看你一直在点头，靠在我身上休息一会儿吧”林叶侧侧身去找一个舒服的姿势。

　　“啊，没事，不了，压麻了很难受的，你不睡一会儿吗，还有好久才到”张天若揉揉惺忪的眼睛。

　　“我没有在车上睡觉的习惯，不管坐多久的车，我从来睡不着。”林叶拨好张天若睡乱的刘海。

　　张天若看了林叶两秒，直接抱住林叶的胳膊，整个人缩在林叶怀里，一系列行为逗得林叶捂住嘴笑。

　　“叶子，你真好啊，你怎么这么好……”林叶听着她的喃喃逐渐转变为均匀的呼吸声。伸手抽出胳膊，将她放在自己腿上。张天若不知嘟囔了一句什么，就趴在林叶腿上睡了一路。

　　林叶看着窗外，景色由茂盛变得荒凉，这条路林叶早就已经熟记于心，再往前走，就是一大片人工湖，每次晚上回家的时候，经过那里，路灯将水面反射得亮堂堂的，林叶最喜欢那里，因为会给她一种安静舒适的感觉。接着往前走，就到了市区了，高楼林立，倒显得枯燥无味。

　　为什么要建造这么多高楼呢？低处的人拥有的本就所剩无几，却还要被剥夺本来普照大地的阳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