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新娘只能是我。”
“她不是什么无锋刺客,她只是我的妻子。”
“我这种人谈爱,只怕是亵渎了爱这个字。”
“阿浅,你是不是真的没有心?”
…………………………
十几年来各派瓦解,无锋当道,江湖争斗绵延至今,宫门选择独善其身,在江湖上仍有一席之地,而和他们对立的无锋一直虎视眈眈,两相对峙,已有十余载。
漆黑的密室里,黑衣斗篷下的那颗瞳孔冷峻的看着,眉宇间杀气腾腾,就连出口的话也冰冷刺骨。
“魅阶刺客上官浅,上来获取你此次任务。”
“按无锋律历,成功乃自由之身,失败则只有死路一条。”
“别想有什么妄念,背叛无锋的下场你应该清楚。”
上官浅跪在地上,拿起棕色的卷轴眼神微愣,寒鸦柒的话过入她耳,只觉得心底漾起一道凉意,她缓缓抬起头,扫摩这片漆黑,游晃一丝目光定在了寒鸦柒身上,觉得自己与他们是一种人,同样是身处暗境,同样穿着特定的黑衣,一言一行也是被精心训练过,一切都那么刻意。
如若那次……也是刻意呢?
明明我不该是跟你们一样。
入夜,紧扣的棂窗内烛火尚燃,云为衫坐在木桌前慢条斯理的喝了口茶,表面云淡风轻的试探。
云为衫明日就是执刃择亲仪式,你就不担心吗?
上官浅担心?是担心宫尚角会选你而不选我吗?
上官浅轻轻一笑,目光抵上对面那人。
云为衫你有把握?
上官浅宫尚角的新娘只能是我。
云为衫看着眼前挂笑的人,眸子里隐藏起忧郁,她抿了抿唇,还是开了口。
云为衫为什么?
上官浅今日戌时我去了医馆,见到了宫尚角。
云为衫你早就料到宫尚角会在那个时辰出现?
上官浅把玩起了桌上的茶杯,一整个漫不经心。
上官浅不哦!我去医馆只是想会会宫远徵,却不曾想会遇到宫尚角,无心插柳罢了。
此人的目标不仅只是宫尚角吗,平日里三句两句不离他,劳费心机,只怕是想掩人耳目,这般想来,她往日对我的提点不过是想伪装自己虚以委蛇的壳子,云为衫对上官浅的坦白内心讥讽,开口问出了她最不解的缘由。
云为衫你是如何断定宫尚角一定会选你?仅仅是凭你的美貌吗?
上官浅笑了,若是他宫尚角是个随随便便就会被外表所吸引的人,那他就不是宫尚角了,担不起自己的精心谋算,更担不起江湖人人敬仰的一宫主位。
上官浅姐姐说笑了,宫尚角若是这么个轻浮之人,无锋也不会派你我前来,他看上的不是我这个人,而是我这腰间的玉佩。
云为衫看着那人低下头抚摸了摸腰间玉佩,对那玉佩不免生了兴致。
云为衫这枚玉佩有什么特别吗?我看这玉佩材质的确是上等,做工也非常精巧细致,可即使是价格不菲它也没什么特别的。
上官浅材质上是没什么特别,不过,它特别就特别在这。
云为衫瞥见那人食指轻戳了戳心口,唇瓣带笑的看着自己,她迟疑。
云为衫你仅凭这玉佩就有如此把握,上官浅你的赌注是什么?
上官浅上官浅不做没有把握的事,我把命都赌上了,姐姐你说,宫尚角他是选我还是选你?
子时,女客院落都已蒙上了黑,上官浅躺在塌上喃喃自语,她的额头闯入了几滴汗珠,眼窝凹得比以往要深邃,褶起的苹果肌也尽显苍白,周身都在抽紧,似是爬上一层痛苦。
“师父……师父…………”
“师父……浅浅只是想……待在你身边。”
那年上元夜,举杯同贺之日,上官家的车马游遍了整条街市,而他们家的嫡长女却被禁锢在府中。
上官浅一个人蹲坐在自家的石阶上,双手撑脸望着天上彩色的烟火,那时的她不过才十岁,怀揣着懵懂的孩童心气,怎会不向往那人间的花花世界。于是,她避开了府中的下人,独自一个人溜了出去。
上官浅一席淡粉色长裙,闯入人群中一路小跑,她个子娇小,摇摆在拥挤潮里像个粉糯糯的团子,她拨开人群,笑若骄阳,映衬在漫天烟火之中,烟花烂漫犹如雨水洒下,闪得她更加明媚芳动,只见她伸手蔓上红栏,扒拉着手好似天上那一抹彩能掉落进她的手心一样。
和她一样,红栏前的人也是一副赏心悦目的姿态,他们站在桥上,隔着红栏,漫天烟火在他们眼中也自成了一道风景线。
可是好景不长,谁都不知道明天和意外哪个先来,上官浅也预料不到,横祸就在此刻实实在在的降临到了她身上。
湖水动荡,瞬间炸开了一个口,上官浅一整个人被湖水包围,她拼命的往上挣扎,求救声中连带着喝了几口水,没有帮助,没有获救,她的声音被湖水和喧嚣声淹没,桥上她的站位刚溅起尘土还未褪去,惊马失控的从此处掠过,散开了好几个人,生怕自己像那刚落水的小女孩一样被撞进湖里。
湖水的波动还未停止,小女孩的反抗起不了一点作用,渐而水势蔓上了她的鼻头,又在继续上升,慢慢地弥盖住了她的眼睛,上官浅觉得没了生机停止了挣扎,任由湖水将她淹没。
“你醒啦!”
“嗯……大哥哥,是你救了我吗?”
僻静的树林里,上官浅坐在树下,寻问着救自己的人。
“是的,你叫什么名字?”
寒鸦柒从她旁边站了起来,他看着她,语气温柔。
“ 我叫上官浅!”
“上官浅,嗯好,哥哥知道了。”
寒鸦柒大步向前走着回复她的话,适时就准备离开的样子。
“哥哥,你是要丢下浅浅吗?”
上官浅小跑追了上去,伸手拉住寒鸦柒的袖口,带点委屈的童音开口。
“妹妹,哥哥有自己的事,要走了,你也回家去吧。”
上官浅没有放弃,手抓得更紧了。
“哥哥,我没有家了,你就让我跟着你吧。”
寒鸦柒蹲下,摸了摸她的头。
“你若是铁了心要跟着哥哥,那就做哥哥的徒弟,跟哥哥一起回无锋。”
上官浅看着他,敛起笑退后了几步,原地跪了下去。
“师父在上,请受徒儿一拜!”
至此,二人一块前往了无锋,从此,深渊无门,命不由己,心不由己,没有归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