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龄有些疑惑这突如其来的黑暗,她明明只是在家里午后小憩,哪里来的女人哭喊声。
她想睁眼,忽而身后一痛,有人打她后背,听得一粗哑的妇人声音,“夫人,是个女孩。”
“追兵怕是要来了,把她送到青山寺”紧接着是一阵长咳的声音,崔龄意识到这正说话的女人命不久矣。
只是,她怎得成了一个小婴儿?她还想在听,却感到一种难以抑制的困意,迷迷蒙蒙间只知道她现在的娘亲说要唤她龄儿。
一转眼十八年过去了,崔龄命大活了下来,听师傅说送她来的妇人只撑了两年就随她娘亲西去了。
青山寺上下皆是道教中人,她师傅是现任掌门,听说同景国皇室有诸多联系。
崔龄在寺中自由舒适,乐得洒脱,虽则每日要练上两个时辰的武功,习上三个时辰的医术。
就那一个时辰也足够崔龄和旁门师兄师姐到山下去看公子小姐们游山玩水。
掌门道戈真人是位六十出头,仙气飘飘的儒雅男子,同盛国皇帝关系深远,道行颇深但就是不见收徒的影,寺里老人都害怕真人的道行后继无人。
不过十八年前见到襁褓中的崔龄时终于开了金口收了徒弟。
崔龄也不负门中厚望,一手红缨枪,怕是盛国叶家小将军也只能落个平手,更不要说她的医术,符术。
最重要是崔龄心性坚韧,胸怀宽广,为人良善,是个极有潜力的好后生。
但是作为当事人的崔龄现在碰了了件麻烦事。
“慕师兄,你真不和我同去吗?我听师傅说盛国长安出了名的繁华,戏文美酒,宝马美人,还有那难得一见的三鹰潭,如此机会,你真不和我同往?”
崔龄苦口婆心,这放以前下山,别说她来求穆师兄,肯定一早就被各路师兄师姐师妹们环绕,还有她的宋师姐,那肯定是不忍她一人孤苦伶仃。
可惜无论她怎么劝,他们都口径一致,“不去”。
“龄儿,这番下山必得你一人去。这是寺中的规矩,你也不能例外。”
“可是,我还未到二十,盛国路途遥远,还有那叶家,我可知道那叶三小姐是有名的跋扈,我一向不喜欢这样的人,要我去给她驱魔,那不是让我和她打架吗?”
崔龄在师傅面前随性惯了,这推诿的话是噼里啪啦豆子一样吐出来。
“哎,其实为师也不想,但你这次去自有你的机遇。”
道戈怜爱地看着门厅中身形挺拔的女孩,当初还只是一个襁褓里的小娃娃,转眼都要同他一般高了。
“机遇哪是说来就来,我不要这什么机遇,要真想历练一番,不如让我四处游历,跟人交流些草药知识,顺便行侠仗义。”
崔龄不喜欢把希望依附在虚无缥缈的未来,何况她最烦长安那一套虚情假意,她在师门懒散惯了,那些宫门礼仪她是真的不想学。
“你过了这关,一样能行侠仗义。”道戈翻起桌上的古书,转过脸,不看崔龄。
“机遇机遇,肯定藏着大凶,大不吉!”崔龄见没了商量,认命地离开了,离开前嘟嘟囔囔。
道戈耳朵微动,在心里叹了口气,是有大不吉,但为了不让魔神出世……只有你的灵魂能救这天下。
看着远去的崔龄,又想到那未来的惨状,道戈坚定了眼神,幻出纸鹤。
“去告诉玄幽,崔龄三日后出发。”
崔龄出发那天,正值草长莺飞的好时候,宋师姐把崔龄是抱了又抱,“我的小龄儿,你可快些回来,到了盛国,收着点性子,千万别惹什么风流债。”
崔龄有些惊讶地睁大了眼睛,“我何时是这样的人。”
“你看看你如今的做派,这对女子可是致命吸引,你也知道当今的世道,我这是怕呀。”
穆师兄想了想崔龄的性子还有高挑的身段,深以为意的点了点头,自从崔龄抽节一样的长个子,山下来看他的女孩都少了一大截。
带着宋师姐莫名的担忧,还有师门的祝福,崔龄翻身上马,跟着来接她的队伍悠悠出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