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用一句话形容夏城,那就是:“一年四季都是冬天。”夏城的早晨总是来的很晚,当太阳光透过窗户照在江揽月脸上时,她或许会迷离地睁开眼睛。可来到江家的第一晚,只有一寒酸。简陋的床,破烂的墙,没有玻璃的窗户,她不可思议看着坐在沙发上的江陆。
他背对着门看着球赛,双腿搭在茶几上,那茶几上面早已泥泞不堪,他手里还点着根烟,白烟缕缕飘出,浓烟味呛到了江揽月,她不停地咳嗽。
放眼望去,满地的碑酒瓶让她无处下脚,像山一样堆在墙角的外卖餐盒,即使是垃圾场旁,也不会让人感到如此厌恶。
“爸,小月来了。”江枫似乎早已习惯,把门口的垃圾往旁边一踢,“嗯,又带哪个小女朋友来了,我们家没床昂。”江陆没有回头。用随和的口气说,他这句话像刀一样刺中江揽月的手心脏,她感到身体里更多有怒火贯穿了全身,她,江陆的女儿,亲生女儿。
十年没有联系,不但把江揽月忘得一干二净,还用“牛朋友”“没床。”这种词羞辱她。她感觉到自己正在剧裂颤抖,因为江枫正轻轻地拍着自己的后背,也就是从这一晚,她彻底刷新了对自己父亲的认知。
“爸,江揽月。”江枫无奈地再次解释。江陆把烟捣灭,随手扔到了地上,他把脚慢慢放下来,转头看过来。
那是一双布满血丝的眼睛,黑色的眸子暗淡无光,深陷的眼窝,和很长时间没有修剪的头发,让他看起来尤为可怕。江揽月后退了几步,靠到了江枫身上,江枫用手轻轻托住她,“小月啊。”他喃喃一句,把头转了回去。
江揽月一动不动地望着他,这个地方让她感到恶心,她想逃离这里,整个房子带给她的恶臭只想让她吐。一句话,江陆,幸好我妈和你离婚了。
“月月,我们家确实没别的床,你要不睡床上,我睡地板吧。”江枫充满内疚,仿佛刚让她受到伤害的人是他一样。江揽月一言难尽地看着床,又看看地板,她从没在这种地方睡过,即使江枫的房间比客厅整齐了千倍万倍,她总归不愿意。”
“没事,你睡床上吧,我……”她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客套,只好环顾四周,像是在找什么。
突然,灯灭了,江揽月尖叫了一声,亮堂的房间变成漆黑一片,“月月,你没事吧?我爸关灯了,因为要睡了,他一向如此。”江枫安慰着她,一边摸索着找江揽月。
江揽月什么也听不过去,她起先只是厌恶,现在变成了恐惧。”不要,我不要在这儿睡觉!”她大叫起来,她飞速地起身,刚抬头似乎撞到了什么东西,又坐了回去。
江枫知道,她虽然和自己不是从小生活在一起,但自从江揽月有了手机,他们就经常联系,他非常理解她的反应,但也无能为力。他坐在江揽月旁边,抓住她冰冷的手。“月月,今天将就一晚好不好,明天带你去学校办住宿好不好。”他一直抚着江揽月,小心翼翼地问她的意见,好像一切都是他的错。
江揽月眼含泪珠,她似乎借着月光看见了江枫,他那么温柔:“好。”她来的第一天已经见识到了这儿的天气,她不会让江枫睡地上的,“哥,你别睡地上,天气这么凉,你会……”
“妈的,再吵就给老子滚出去!”另一端传来江陆的叫骂声,接着是碑酒被摔碎的声音:“我们…可以出去?”她小心地看着江枫。
“走。”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