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冬风总是携着凉意,但有当她的发丝被微微吹起时,却不以为然。
她就那么把手举着等他喝完,也不知是因为太累了,还是刚才与她谈了太久,他一口气就把水全部都喝了,也没要自己动手。
沉月替他解开束缚,把玉佩递给他,“拿好,这挂绳快断了,我换了条新的。”
玄胤将玉佩握在手中,确实是原来那个玉佩,只是挂绳换掉了,但是这绳的手感……
“这是……那崖边藤蔓?常青藤?”
“是啊。”她叉了叉腰。“你以前那个绳子可容易断了,常青藤好用多了。”
说罢她转身去推房门。
“嘶……”沉月忽然间握住自己的手腕。
“怎么了?”玄胤走到她旁边。
“没什么,你个子太大,我带你回来的时候不小心在林子里划伤了。”她拨开衣袖,解开缠绕的绷带,一道血淋淋的口子。“棘芸草而已。”
“那是什么?”玄胤竟发觉自己从没听说过这种植物。
“这林子有很多稀奇古怪的动物,植物。”沉月不以为然。
“你为什么要生活在这里。”玄胤却不解。
“我乐意。”
交谈间,她已经重新给自己包扎好了。
沉月随手拿起身旁一个凳子上铺着的黑袍递给他:“你的衣服染了血,换这件。”
衣服看上去有些旧,落了点灰。
“……”玄胤隐的手,想伸又伸不出。
沉月转头看着他。
玄胤看着这衣服半天。
“爱,穿,不,穿。”
他知道她这次的要发火了。
“你要是嫌弃这个的话,我的衣服也可以给你穿。”这次她一个眼神都没给他,说着便准备把手收回。
玄胤一把拉住她。
“穿。”
沉月于是拽着他,到房门前,顺脚把他一踢,玄胤一个踉跄差点栽到地上。
“你……”
“啪!”
他的话还没说完,门就被关上了。
眼前黑漆漆一片,袍子被沉月砸到了他头上。
“快点换!”
玄胤倒吸一口气,“这女人……这里东西这么旧,她倒是穿的干净……”
她怎么可以这么对他。她踹了他,以前从来没有人敢这么对他。
对了,她还绑了他。
玄胤越想越气。
“等到了帝京,看我怎么收拾你。呵,别以为我答应为你找人我就拿你没办法。”他小声呢喃。
玄胤脱下身上带血的袍子,平常上好的锦缎他浑不在意,现在到这个荒郊野岭却只能将就了。
“唉……”
换上了她给的衣服后好像……似乎……确实轻松不少……
算了!
他轻拂掉身上的灰,又磨叽了好久,走出房间。
“沉月姑娘,今日山中应还有人在搜,我们几日后再去帝京,可好?”
他拱了拱手,心想:教养,教养,不能忘,我不能跟这女人一样不顾礼节。
“好啊,但是你别随便碰我的东西。”
沉月似乎已经调理好了,一点波澜也没有。
但是,看他的眼神,和刚刚他看衣服的一模一样,也没有回他的礼。
“呃……好。”
他的动作有点僵硬。
“对了,帝京的人……是不是都跟你一样……动作都很慢?”
“呃……啊?”少女眯起眼,歪了歪头,饶有兴致地笑了笑。
“你换个衣服需要这么长时间吗?”
玄胤的手收不回来了。
沉月随手拿起架子上的一个木桶。
“你要去打水?你的手不是……”玄胤忽然想起她的手有伤。
她走到门边,受伤的手推开了门,另一只手拿着木桶。回眸浅浅一笑:“哼,那又怎样。”
玄胤跟着她出了门。
眼前,云海尘清,山河影满,鹜划长空,还有……万顷波涛积雪,长天载秋水共明。
“那是……北海?”
难以置信。
“对,古人言之北冥。”嗯,尽管看过很多次,沉月却还是因这样的景色而挪不开眼,即使身侧有一个来历不明的少年。
“传说北海有一座神山,种满了月白的九瓣花,生机勃勃,还有神龙,佑人间风调雨顺……”她说的出神。
“人们都这么认为,可是每年上元佳节,他们都去祈祷,也没什么用吧,有的人祈祷金银珠玉取之不尽用之不竭,有的人想飞黄腾达歌舞升平。世间一切明明皆因由双手劳作而获取,岂能依靠神明?”
尽管北海波光粼粼三万里又如何?难道还能载日月洪荒吗?
“可是如果有的人祈祷身侧的人平安幸福,顺遂安康呢……”少女看向他。
玄胤不知怎的,觉得她有一瞬的忧伤,藏匿于清冽的眸子下,但很快归于了平静。
“生于此,何去何从,又有谁说得定呢?”
少年搭上她的肩膀:“我现在可是在你身侧呢,你不会是在为我祈祷吧?”说完淡淡的笑了笑。
少年漫不经心,少女却微微有些发怔,脸上抹了一层淡淡的桃红。
“别靠那么近。”
这样他可更要把刚刚受的气还回去了。
“沉月姑娘你这是……脸红了?”
一个木桶向他砸过来,不过却被他避开了。
“以后叫我沉月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