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也许，不是
【所以说，你来自哪里呢？】
【显而易见。】
【我想得到的是具体点的。】
【列宁格勒。或者说是圣彼得堡。】
【...抱歉。】
【没关系。】
【我去上课了？】
【好。】
---这是我和他在手机上的第二次较为频繁且聚在一段时间的消息。
“你在和谁发消息呢？
因为老师还没过来的原因，前桌凑过来，显然的看见了荧光的屏幕。
“朋友。
“不信。
她凑过来要看，我就借机转了身。
“诶...真小气啊。算了，随你便吧~...
从门中走出来的老师还是严肃的，就像走进教堂的牧师一样。
13.洋甘菊
我没见过教堂，也没见过牧师。也许是庄严的肃穆的，但如果想上课一样无聊我还是会照例睡着。
又是下课，我该做什么？我想做什么？我到底想做什么？
我该睡觉吗？我该看书吗？我该说话吗？我应该干什么？
鬼使神差，我兴许是糊涂了，拿起了早就被我塞进了桌兜的那张纸（画的有他的那张纸），拿起笔，在教室的窗子边沿画上了一盆朝着教室内的向日葵，很小，小的不太像。
“你、在、画、什、么？！让我看看！！
“？！什么也没有
前桌不顾我的否认，眼睛好像吸了上去。
“呜噫！那里哪有这么可怕的东西的啊！！你干嘛要画鬼啊！！！超...吓人的啊...等等？你不会真、真看到了吧啊啊啊？！
“不是鬼...
我竟下意识地想反驳，真是可喜可贺啊...
“诶？诶！?你说什么我没太听清啊。要不你再重复一遍...
“没什么。
我只是走出去了。走出去了教室而已。
仅此而已，因为我完全可以当做什么也没发生。
14.走吗？
我旷课逃学了。虽然说可能只有今天。
月亮是尖的，像钩子，或者是鱼钩。算了都一样。
我走了出去，只不过是走出了校门而已，并没有犯错吧？只不过是没有仅仅走出门框，仅仅走出家门而已，为什么是错误的、不允许的？
可能因为我躺在外面的草地上吧。可能因为人的规则上写着不允许躺在草地上这一说。可能因为躺在草地上只允许动物昆虫？不应该，不公平啊...
为什么会突然想这么多呢？
---月亮把我勾破了。
我想到他的书里的一句话。
我难道就这样痴迷那些书...
他会来找我吗？就像我找他那样，或许是有着焦急的寻找着？不不，他不能拿上手机，会被别人看到，那就全完了...但他也必须拿上，要不然迷路的话，不也全完蛋了吗？到时候他要是不拿手机，发现倒是不至于让人家给看见，只不过他迷路可不罕见，那岂不得再找他一回？饶了我吧...
还是别来找我吧。
但他弯下腰来，尽力的挡住刺眼的月光。带着手机，没有走丢，没有消息，没人发现！？
“你在这里啊。
他的语气中有着也许是庆幸的纯粹喜悦。
“回家吧。
月亮变得更加皎洁。
15.飘着
家里，还是冷清寂静的。没有什么烟火绽放，没有什么玫瑰丛茂盛，只有也许不是土壤的土壤。
“别人都走了诶。你为什么不走呢？
我对他还算自信的，应该不会发生听不懂的情况了。
“走不了。也不想走。
“为什么呢？
“...
他只是拿起了手机。
【我被烧成了灰。灰撒在了路上。有灰的地方有一棵树苗。在圣彼得堡的一处墓园路边上。我没被埋进去，被埋进去的是我的书，我的所有的书，虽然不是没有印刷，因为他们后来有印刷了出来几本。但他们不知道我是谁。
【我不想走，于是我看着妇女牵着孩子走，男人吸着烟看着报坐在长椅上，从天上飘下来的雪，一直想看的书，看着死去的人都离开了，但我不想走。我还想看莫斯科的雪，想看南方的花，想看没有雪的地方，想看不是那里的地方。
【他们告诉我必须走了，否则会被再杀掉一次，再也没办法看了。我走了。
【我走，我飘，来到这了。
【遗愿吗？】
【因为你们还有希望，还能呼吸。
【我想看你们，看以后，看春天，看不是那里的地方。】
16.《.春意.》
看，
看春。
看那山茶生长，
看那积雪哭泣，
看那河流呐喊...
看那未来。
愿望？
仍在呼吸即可。
17.违禁药物
他跑不了。他离开不了。他必须留下。
我跑不了。我离开不了。我不想留下。
他跑不掉，我更跑不掉！
我跑不了！
“你可以离开这里的。总有一天会是这样。
他们总这样说。甚至抱怨我为什么想离开。
可是再也看不见，我看不见太阳了。星星也熄灭的夜晚。月亮也被吞噬的白昼。
于是任由那酒精幻觉所创造世界，那吗啡毒素杀死逻辑。
积雪堆满的地面上，开放着花园中的玫瑰。
一棵树生长在糜烂的血肉中。
18.想
他走出了昏暗的屋子，走向明亮的夜，冷冽的夜。
“啊！你去哪？
去。他想去看看他。他的已经融化了的躯壳。
“有点远。
有多远？
大概是一万公里以上。
但他在脑海中足以去看了，那么就想想，想想就够了。
“没什么。你去睡吧。
“慢着啊，你要去哪里、无所谓，我完全可以随你一齐去的。
“没什么事。突然不想去了。
“...你还真是个怪人。
“嗯。
于是脑中的鸟儿飞出，赤色的羽毛飘落。
“算了吧！我带你去一地方。走吧。
什么地方。他想问。
可那山茶映入眼帘。他再无多言。
19.五十四
“五天。
“什么？
“我们认识五天了。
“谁问你了。
？除了感到震惊之余，还掺杂着些许的好笑。
“以后网上的别啥都学。
他似乎听懂了一般似的，点点头。
“有什么意义吗？
“没什么，只是想到了，就提到了而已。
“有人到了火星？我看到的。
“美国的‘勇气号’。51天前的，你看到的还挺慢啊。
“火星上长什么样？
“希腊奶。我怎么知道这个，不过网上应该有图片，你去找找看，应该有的。...你问这个干什么，因为没见过吗？
也对，我也没见过！
“是。
看着他颇有兴趣的查阅电脑，我竟感到一分些许的欣慰。
算了，不能打击孩子的求知欲。
20.饿吗
【喂，你跑了诶？不来了？】
【？谁给你说了】
同学发来的信息
“同学？
“对。
我一边回复这同学的信息，一边回答他的问题。
“你说人为什么活着呢？
“啊...
“也对，你不一定能说出来...
“是。
“我觉得吧...你要是说这事儿啊，你得想个好几天了。简短儿，那就是使命，那就是梦想和希望啊啥玩意儿的（反正你我都不爱听），我就不说了。长了那可就去球了。亲人，爱人，朋友啊全都可以当成怕死的借口！是，全部。所以说到底是为啥要活着啊？这就得看你个人的原因了：作家会说是为了自己的作品；画家会说是为了自己的作品；艺术家会说是为了人类的至宝‘艺术’；爱国者为国而活；哲理者为真相而活；哗众取宠者为爱而活；工人为家人而活...你是为了什么而活？告诉我，身为普通人的咱们是为了啥而活啊？
“他们都有自己的理由...借口！你可想好了，咱们连那个借口都没有，到时候街头采访的博眼球的人来采访了，说是‘你认为活着的意义是什么’，你该怎么办，我该怎么办？到时候准是恨不得找个缝一个趔趄钻进去，一骨碌就变成一只蟑螂缩进地里去。---咱除了这个还能怎么办？然后被大伙捉了，连皮都扒净了，露出的是普通人们也就是咱们最恶心的迷茫！毕竟你我连借口也想不出来，借口，哪怕是借口一个！
“没有活着的理由。就去造一个吧。
我几乎是一惊，刚刚说着说着上了头的情感呼的消下去一小半。
“你在..你在说什么？
天！我竟下意识的质疑为何我们这样的人群能说出这样的话来！为什么会这样！下意识的！怎么会这样！
“总不会白来一趟吧？
我的肚子忽的咕叽咕叽怪叫起来，我知道怎么个事，固然知道。
“先不说这么费脑子的话题了...你吃过饺子吗？
21.？
“正好我买了速冻饺子，你也尝尝？
我就这样不顾他听懂不听懂就问了，反正...呃...好像也没什借口来辩解了呢。
“嗯。
可当我端着盘子出来的时候，他多少还是带着些或多或少的惊喜和期待。
“你做的？
“嗯...差不多吧。
他扭过头去，看着那盘至少远看是精致的食物，流露出羡慕的眼光。也许是想起了自己多次尝试做饭随后失败...的一次次往事吧。
“？喂，别多想啊，又不是整个都是我做的！
“...嗯。
“尝尝吧？
他听言想学着我用筷子夹起一个饺子，结果那两根竹签像高跷似的倒向一边，怎么也夹不住。还得使我一步一步教他...还学不会的话就只能（总之不会让他用叉子吃的，哪有用刀叉吃饺子的！？）让我喂他了...等等，勺子是为了干嘛的？？
“好吃吗？
“好吃。
我想起来他好像还有半透明这一特性，于是弯下腰来观察。
“？
他看见我掀开了他的衬衫衣领，疑惑地发声。可惜事情已经太迟，我已经看见食物从他的食道滑向稍微有点腐烂的胃（尽管他好像并不在乎这个...），再一点点滑向更深处...
“好涩。
“嗯...嗯？？？
“呃呃呃没什么。你听错了。
“哦。
于是我假装什么也没说，什么也不记得的一副被外星人删除记忆的模样，估计被除他之外的任何人看来都滑稽的忍不住发笑吧。
也许是名为预知未来的无聊能力，他...一点都没笑，就像听不懂样的---一点没笑。不对，根本就是没听懂吧？
22.CAN YOU DANCE WITH ME ?
药效发作时，他意识到晚了，晚了，晚了！所有东西都来不及了，不管是他没看完的那份报纸，还是那本没写完的书！一切都晚了，晚了。
Кролев，你个蠢人，你个痴货！
他知道了，他终于知道了，他搞砸了！他把药的剂量弄错了，这是致死量！
但天旋地转，幻觉没有间断，温暖包裹全身，可恨的是连动也动不了一下！是谁推荐他去买这玩意儿的，他绝不会放过...原来是他自己。
拜托，这才是第一次尝试...对吧？有容错的机会对吧！不可能才第一次尝试就因失误死掉了啊，不，这不符合一部小说，尽管这呼吸的日子不是什么狗屁小说...!不不，总不能这样，太过，太过残忍了！他才是第一次尝试，这是没有过错的、可原谅的才对啊...瞧，他已经因为止痛药的原因神志不清了！
针孔还在滴着血，他的眼泪打开始就压根没想过停下，他想吐，他想笑，他想哭的再猛烈点儿！但他现在啥也干不了，因为他现在就像个弱智一样无能。
他想死，快点儿死；但又怕死，怕极了！
他该怎么办啊，若是谁来帮助他他准会一反常态的感激不尽，但没有人，对！一个也没有！于是他匍匐着向草地尽力地移动了，他也向上帝真诚的做了祷告---他现在真诚的能去喝圣水！但当野虫爬上他的眼球，他连...闭眼!也做不到！
于是他只得在心脏里把眼睛闭上了，在心脏里幻想他吃着奢华的餐点，在下一次生命里过着幸福，充斥着爱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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