权力交替

舀水王庭二王子楚佑凌看着王账内满地的鲜血和站在最高处拿着正在滴血的匕首的王妹满眼的不可思议。

舀水原本的掌权人大王子楚佑水突然暴毙，各部族的继承人都被冠以弑君的嫌疑纷纷下狱，但凡有违令者一律格杀勿论，二王子楚佑凌不在王庭，三王女楚燕趁机收拢大权不顾各方异议迅速掌控了舀水境内外。

楚佑凌做梦也没想到，他不过才走了几日舀水的势力竟已天翻地覆。

而他一向乖巧的妹妹此刻似笑非笑的看着他，边玩弄匕首边欣赏他的表情。

楚佑凌颤抖着开口：“你…做了什么？”即便楚燕是他一母同胞的亲妹妹，此刻他也不由得惧怕起来。这个朝夕相处二十年的妹妹摇身一变成了上位者，而她现在身上散发的王权的气息竟比他们的父王只多不少。

“我杀了大王兄。”楚燕平静的回答，表情都没有变化一下。

楚佑凌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惊叫着吼出：“你这是谋逆！”

“哈哈哈哈哈”楚燕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一样，满眼嘲弄的看着楚佑凌道：“哥哥你这么多年被大王兄母族欺压的傻掉了吧。”

“父王死时并未传位，是大王兄母族赵氏结党，向其他部族施压，大哥才坐稳王位，王庭上下皆知他得位不正，只是碍于权势敢怒不敢言罢了。”

“那你也不能…”楚佑凌仿佛被接二连三的巨变打击到了，呆呆的呢喃着。

楚燕看着懦弱的二哥，咬牙说道：“为什么我不能，是他们用欲望给自己编织了地狱，我只是将我失去的东西都讨回来罢了。”

看着二哥一脸困惑不解的样子，楚燕只觉得释然。

她从没奢求过这些锦衣玉食的上位者，记得她们这些生活在夹层之中的人的苦难。

“哥哥你记得曜吗？”

舀水土地贫瘠，只有一条舀水河生养着这里的人民，同样依靠舀水河存续的还有曜这种大鸟，这种鸟世所罕见，只出现在舀水河附近，其身灰黄和舀水的土地一个颜色，但其双目璨如烈阳，故名为曜。

她似乎并不期待对方的答案，自顾自的讲了起来：“那年我九岁，和哥哥们一起打猎，孤身一人深入腹地，直至日暮沉沉终于猎到了曜。据我所知，在我之前从没有人猎到过曜，甚至能一睹其容的人都少之又少。”楚燕摩挲着手上的茧子，众人都以为这是她常年抚琴磨出的茧子。只有楚燕自己知道，这是她从未放弃过力量和兵刃留下的茧子。

“我得到了嘉奖，可第二天父王就将那只曜作为礼物送给了白影国，并附带书信，说这只曜是两位王子将来继承王位，意与白影续修万年之好，亲力亲为猎了半月有余，以表诚意。你们偷了我的成果，以为给两句嘉奖就把我打发了。白影国对舀水了如指掌，大哥贪得无厌，二哥你缺乏担当。你们什么德行白影国君主一清二楚，没有揭穿你们只是觉得无论谁接任舀水都掀不起风浪，只会变得更好控制。”

楚燕以为将来有一天当她对哥哥说出这些话的时候会恨，会心痛。但没有，当她站在舀水王庭最高处的那一刻，她一点都不恨他们了。

因为恨这种情绪源于自身的弱小。

她现在已经强大到足以消解仇恨。

“我竟不知…这么多年了，你原来这么在意。”楚佑凌眼底泛起一丝愧疚。

但楚燕知道，哥哥的愧疚只有一点点，其实他并不在意，他甚至都不理解她为什么这么在意这件事。毕竟在他看来，那只是一只猎物而已。

“可你也不能杀了王兄泄愤啊，若是赵氏部族追究起来你该如何？”

“哥哥，话不能乱说。你没有证据不是吗？”楚燕慢悠悠的擦着匕首上的血说道。

楚佑凌闻言猛地抬头，“是你亲口承认的，你…”说到一半才晃过神，张了张口复而沉默下去了。直到此时，他才明白自己此刻的处境。

“你想的是对的，这就是一场完美的谋杀。而你，王兄，现在应该向我乞求，乞求我会因为可笑的亲情留你一命。”

“你疯了。”出于感情楚佑凌觉得亲妹妹不会对自己动手，可是出于理智，他已经读不懂这个妹妹了。

“疯的不是我，是你们。”楚燕斜倚在王座上，她今天处理了太多的事情了，疲惫慢慢涌上心头，“如果父王肯将浪费在你们身上的资源分给我一点，哪怕十分之一，我都能成长为令他无比骄傲的女儿。”

楚燕觉得自己累极了，忍不住微微阖眸，“别害怕王兄，我不会杀你。”

“因为我还对你有用处是吗？”这一路上楚佑凌再笨也想明白一些事情了。“我会回到白影国，当好质子。”

“呵。”楚燕轻笑了一声，“真是我的好哥哥，从不让我为难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