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不出意外,一个巫师一生一支魔杖足矣。从小巫师正式学习魔法开始,他就要有一支魔杖,巫师与他的魔杖之间存在着某种缘分,在年复一年的练习中,巫师与这支特定的魔杖不断建立联系与默契,所以,巫师们通常不会买太多魔杖作为可供挑选的武器或仅是收藏。
不过巫师总是容易出意外,更换魔杖也不是什么稀罕事。
几百年来,在英格兰能够供巫师挑选魔杖的地方只有这家奥利凡德。此时不是开学季,店里几乎不会有客人,在这样的时节,奥利凡德先生或许能出去旅旅游或是收集魔杖的原材料。
玛利亚踏进这间并不宽敞的魔杖店,这里似乎从她第一次来这时就是这样,落灰长盒从地板堆到天花板,不知哪些装着魔杖哪些只是空盒。奥利凡德先生不在柜台,玛利亚在长椅上坐下,回忆往昔,三十年来她很多次陪同他人来挑选魔杖:卢修斯、布莱克三姐妹……其中的两个、雅各布,还有科丽安。最近一次和科丽安来这也已是五年前了。
“海郡夫人?”奥利凡德从楼梯上下来,“有什么我能帮忙的?”
“你好,奥利凡德先生。”玛利亚点头,“我女儿需要一支新的魔杖,她今天会来挑选。”
“您为她挑吗?”
“不,她不知道我会来,我也不知道她什么时候来。前几天她在信里告诉我这件事,我今天早上醒来突然想到这来,看看她。”玛利亚说话的时候就端坐在那条破旧的长椅上。
“哦,是这样。我给您倒杯茶吧。”
“谢谢,不用了,我刚才在破釜酒吧喝了早茶。”
“哦,是吗?”奥利凡德呵呵一笑,“海郡夫人也会在破釜酒吧那样的地方喝茶?”
玛利亚拍了拍裙摆,“别打趣我,加德里克。我遇上了泽尼丝·谢普,事实上,是她邀请我小坐一会……”
“歌剧演员泽尼丝·谢普?她还在那吗?”奥利凡德立即在柜台里翻找,“我要去找她要个签名,《魔笛》的海报不知道还在不在……”
“很遗憾,我来的时候她已经离开了。”
奥利凡德只得作罢,与玛利亚随便聊了几句,提前拿好几支魔杖,又上楼去了。没过多久,玛利亚就等到了科丽安,还有一同前来的帕特里夏·瑞克匹克。
“妈妈!”
“科丽安。”玛利亚微笑着站起来,握住科丽安的手,然后向瑞克匹克打招呼,“瑞克匹克教授,麻烦您了。”
“海郡夫人今天有什么打算?”
“不,没什么特别的,我就是听说科丽安要来买新魔杖,我来看看她。”
“一个意外。”
“我知道,科丽安告诉我了。”
“这孩子前途无限。”
“借您吉言。”
挑选魔杖的过程同科丽安第一次来这的情况差不多,她没有遇见特别顺手的魔杖,在她手上的魔杖没有不顺手的,于是她挑了一支最顺眼的,一支款式简单的金合欢木魔杖。
临别时玛利亚很是不舍,拥抱了一下科丽安,又看了她很久。然后玛利亚说要去拜访温莎,请瑞克匹克照看好科丽安。
科丽安跟着瑞克匹克前往她们的下一个目的地,又一次在灰暗小巷与她们的光头朋友见面。
蒙顿格斯正抽着烟,他一眼就发现科丽安手上的魔杖不是之前那支,笑呵呵地说,“瑞克匹克也曾经弄断过我一支魔杖……还有我的一条腿。”
瑞克匹克神情自然,“你知道那是你应得的。”
“所以……这次你们来找我干什么?”
“你对我们说谎。”瑞克匹克说。
蒙顿格斯拿着烟斗的手一顿。
科丽安把目光转向瑞克匹克,只听她继续说道,“你告诉我们,有个人袭击了你,偷了那张地图。”
蒙顿格斯连喊道:“那就是真正发生的事情!然后他把那张地图带回到霍格沃茨……你知道这是真的,因为你现在就有那张地图——”被瑞克匹克凌厉的眼神吓到,他磕巴了一下,“呃,或者我是这么听说的……”
“我拦截了你的信,如果你要通过装傻来侮辱我的智力,我会用蛮力拔掉你的舌头。”
蒙顿格斯连摆手,“我可以解释,好吧,好吧,我承认,我没有被任何人袭击。但是我发誓我不知道谁拿到了这张地图,我发誓!”
“你怎么会不知道你把它卖给了谁?”
“那个买家,让我把地图放在猪头酒吧,他在那里留了加隆。”
“你告诉我,你足够信任这个不知名的人,把地图单独留在那里?”瑞克匹克继续逼问。
“当然不是,我一直在看着。”蒙顿格斯说,“但是他就是有一种方法在我看不见的地方把它拿走了,我发誓。”
“你相信这个骗子的故事吗?”
科丽安反应过来瑞克匹克在和自己说话,看着蒙顿格斯,他用渴望信任的眼神看着她,直觉上她相信他。“我不确定……他现在应该没这个胆量对你说谎。或许那个人有隐形衣。”
“或许他还没有告诉我们他知道的所有事情,科丽安,你去猪头酒吧看看。”瑞克匹克对科丽安说。
“现在?我自己去?”
“用壁炉去。”
“你什么时候教我幻影移行?”
“再说。”
“那你呢?”
瑞克匹克看向蒙顿格斯,“我还要问清楚一些事。”
蒙顿格斯似乎被吓到了,愣了一下,胡乱把烟斗揣进兜里,向科丽安扑过去,“带我走吧,科丽安·海郡,别把我一个人留在这……”
科丽安后退一步,“什么?”
“不用管,你先去。”
猪头酒吧相比于三把扫帚,又小又暗,卫生条件也不太好。科丽安此前没有来过这,外面生锈的支架以及破烂的木头招牌不是很能引起她的探索欲望,她还听说老板似乎不很欢迎学生。破木板上那只被砍下来的野猪头倒是曾让图丽普觉得有点意思,不过据唐克斯说,那绝对是图丽普这辈子都不想进去第二次的地方。积满污垢的石头地板,难以透光的凸窗,满是灰尘的肮脏酒瓶,一切都是洁癖者图丽普·卡拉苏的地狱。玛利亚大概也不会来这样的地方。见到妈妈让科丽安一整天有些心不在焉。
科丽安踏进酒吧,一眼就数清了这里的客人,一个戴兜帽的客人和一个尖帽子带面纱的客人相对而坐,角落里有一个木乃伊。
灰色长胡子的酒吧老板站在吧台后面,看着这位美貌少女脚步谨慎地来到自己面前。
“先生,你好……”
“你的年纪,相对于我们提供的东西来说,有点小。”老板粗声说。
科丽安从老板脸上感觉到熟悉,他的眼睛也是这么说的,“您认识我吗?”
“你的哥哥很有名。”
“哦……是这样。”似乎是得到了回答,但科丽安还是不知道老板怎么能知道她是雅各布的妹妹,她也不好追根究底,转入正题,“我想打听一下关于蒙顿格斯·弗莱奇的事。”
“我已经禁止他走进这家店很多年了,别问我,我还有一个酒馆要经营。”老板说完就进了一个门,留着科丽安呆站在那。
正当科丽安张望着思考接下来怎么办的时候,老板重新出现在她眼前,并递给她一张纸条。科丽安一看惊呆了,“邓布利多教授要见我?为什么?”
“自己去问。”
“为什么……”科丽安十分疑惑,但很快做出决定,先回城堡去见一见邓布利多,“您认识邓布利多教授?”
老板瞥了科丽安一眼,“他是我的哥哥。”
科丽安张了张嘴,“您的哥哥可比我哥哥有名多了。”
老板哼了一声,没有回话。
出了酒馆,科丽安先去佐科逛了一圈,给唐克斯买了生日礼物。回到霍格沃茨城堡,科丽安在大厅拿了两个三明治,边吃边走去校长办公室,她上次来还是四年级的期末,密语恐怕早已换了不知道多少个了吧。不过也轮不着她知道,她出现在这只有被叫过来一种情况,会有人给她开门的。而她被叫过来,一般是因为犯了什么严重的错误,想到这,难免紧张。
科丽安把拎着佐科购物袋的手背在身后,在校长为她准备的位置上坐下,婉拒了茶点。
邓布利多也很乐意直入主题。
“科丽安·海郡小姐,我有一些事情要告诉你。
“你是一个摄神取念者,科丽安,你知道那是什么意思吗?摄神取念者就是有能力掌握读心术的人,你可以看到另一个人的思想。
“有些人天生就有这种能力,有些人能够通过训练来获得这种能力,你有一种很罕见的才能,科丽安,非常强大,变化无常。”
“所以……我可以读人们的思想?”科丽安问。
“现在还不行。但是斯内普教授会教你掌控这种能力,并且从能做到这件事情的人那里,保护你的思想。”
“斯内普教授?”
“对,你等会就可以去找他,我已经和他商量过了。”
“学习需要多久?会很难吗?”
“或许不容易,但是当你结束学习的时候,你就可能看到别人的思想,甚至打开隐秘地点的门。”
科丽安从校长办公室出来,没有直接去找斯内普,而是先回了宿舍。摄神取念,在某一次于脑海中听到雅各布的声音之后,她曾经冒出过这样的念头,但是从来没有细想。到最近,她经常感觉到仿佛能从他人眼睛里看到他们的想法,原来那不是错觉。她是一个天生的摄神取念者。
邓布利多怎么能知道这一点呢?因为雅各布也是摄神取念者?这是雅各布和她的特别所在吗?打开宝库需要一位摄神取念者?很有可能,但应该不止是这样。按邓布利多教授说的,斯内普教授也能够摄神取念,摄神取念者没有那么罕见。
难怪有时候他好像能听到自己的心声。一想到斯内普教授是摄神取念者并且自己要和他学习,科丽安再没法想别的了。如果他能读取自己的思想……只要自己不去想就没有关系吧,但是万一出现什么意外呢?越害怕被发现什么,越难免去想到那些——在设想这样的想法被他发现了会很糟糕的情况下才想到的一些事。如果被看到这些,是不公平的,甚至那不是自然的完全出于本心的想法,是平常她不会想到的念头。
当知道自己的想法能被人看见时,才知道原来自己不如自己以为的那样坦荡。
想着想着,科丽安瞌睡起来,不知道过去了多久,迷糊间听到开门声和脚步声,还有罗温的声音,“科丽安,你回来了?”
“什么时候了?”科丽安揉了揉眼睛,从床上坐起来。
“太阳都要下山了,佩妮和琪亚拉给唐克斯做了一个蛋糕,我来看看你回来没有,去晚了不一定有呢。”
“好,我在佐科买了点好玩的给她。”科丽安指着床头的袋子。
“好呀,一起带去吧。”罗温注意到袋子旁边的魔杖,“这就是你的新魔杖?”
“嗯。金合欢木的。”
“挺好看的,简简单单。”罗温试了一下荧光闪烁,随便看了看就放下了,“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挺早的。唉,我等会还有魁地奇训练。”科丽安想到魁地奇训练,来了精神,那正是她现在需要的,“我们去大厅吧,我少吃点好了,训练完再吃点。”
“好啊。”罗温把书放在桌上,“你们买了魔杖还遇见什么事了吗?”
“嗯。”科丽安想了想,“我见了邓布利多教授,他说我是个天生的摄神取念者。”
“摄神取念者?”罗温喃喃,“难怪,难怪你和雅各布……原来是这样吗?是摄神取念的原因?”
“是啊,原来佩妮早就想到了。”
“那你可以知道小比的想法吗?她现在也不能和我们说话,对了,告诉你,下午巴迪雅在小比的肖像上画了一块蛋糕,她好像能碰到呢。”
“目前还不行,我还没有学,我也不知道能不能对画像里的人用。他要我和斯内普教授学摄神取念。他们说好了,让我去找他。”
罗温张了张嘴,又点头,“我一直感觉斯内普教授会这个。”
科丽安笑了。
“你去了吗?”
“还没有,睡到现在。”
“那你什么时候去呀?训练完会不会太晚了?”
“等会再看吧,不然明天?应该不着急吧。”
“你不好奇吗?”罗温问,“而且他们说好了的话,斯内普教授会不会在等你去?”罗温忽然笑了起来,“哇,科丽安,你最喜欢的斯内普教授单独给你补习呢。”
“别提了,一想到会可能会被读心我就感觉怪怪的。”
“等你学会了,你就可以读别人的心了。”
“你就不怕以后不敢看我的眼睛了?”
“我才不怕呢,我没有什么不可以让你知道的。”
“那到时候第一个拿你试验。”
“没问题。”罗温说,突然想到什么,“是不是……学了这个,你就不会头痛或者晕倒了?”
“或许,邓布利多教授说了一些话,好像是这个意思,保护我的思想。”
“保护思想……”罗温想了想,“我在书上看到过,与摄神取念相对,有一种魔法叫做大脑封闭术,保护思想的话,应该是大脑封闭术的作用才对。”
“那我应该学大脑封闭术。”
“不管怎么样,你得去见了斯内普教授才知道呀。”
“先去吃蛋糕吧。”科丽安说。
两人结伴前往大厅,即将到大厅门口的时候,只见图丽普向她们冲过来,唐克斯在她后面。
“太好了,科丽安·海郡带着扫帚。”
“干什么?”
“出了点意外,为了斯凯·帕金和我和唐克斯的友谊。需要你去魁地奇球场把她带过来,如果看到你她应该会高兴的。”
“现在立刻马上。”唐克斯说,“我们把斯凯忘在观众席了。”
“她自己没带扫帚吗?”
“说来话长,今天是唐的生日活动,不是魁地奇训练。”图丽普说,“她在那睡着了。”
“所以你们就把她忘了自己回来?”科丽安问。
“首先,这不能怪我。”图丽普指着唐克斯,“刚才这位顶着斯凯·帕金的脸。”
“快去吧,科丽安,等你们回来吃蛋糕。”唐克斯推了推科丽安。
“万一她醒了呢?”
“你就是为她准备的惊喜。”
“真受不了。”科丽安骑上扫帚飞出去,一下就到了魁地奇球场。
正是太阳落山的时候,整个世界都被染上一层柔和的金黄。科丽安在观众席上寻找斯凯的身影,这个时候根本不会有别人在这,所以科丽安很容易就锁定了一个身影飞过去。然后她忽而顿住,她见到一幅很美的画面——夕阳下,奥莱恩在熟睡的斯凯额角上印下轻轻一吻。
科丽安浮在空中,在一个离他们不近不远的距离,握着扫帚怔在那儿。她的脑海中,过往诸多细节串成一线,茅塞顿开。不久前奥莱恩在三把扫帚提及的赌注也不再莫名其妙了。
奥莱恩注意到了科丽安的存在,抬起头,在嘴唇前竖起一根手指,朝她温雅一笑,“当作我们的秘密,好吗?”
注:关于唐的生日。写上一年的故事的时候没找到唐克斯的生日,就自己随便选了一个日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