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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活人的葬礼(中)

哈克贝利费恩:逃离

旁白……

然后就是周日的葬礼。

我的父母是没有去参加的。他们觉得汤姆和乔埃是会逃学的孩子,真是无可救药,像他们这样文明的人,参加这样的葬礼会“坏了人的心性”。而我这种邪恶的女巫,想去就去吧。

我暗自庆幸,还好他们才刚来这里,暂时不知道哈克的事情,不然恐怕得骂得更加难听。

我是陪贝姬一起进教堂的。

说实话,我不太喜欢待在人多的地方。但是这是我的同学的葬礼。

教堂之中,大家默不做声地等候片刻,只见波莉姨妈进来,后面跟着锡德和玛丽,然后是哈波一家人,他们都穿着深黑色丧服。

全体教民和老牧师都恭恭敬敬地站起来,直到死者家属在前排就座以后才坐下去。

然后,有的人祈祷,有的人哭。贝姬一直在啜泣,我拿着手帕给她擦眼泪,也感觉自己的鼻子酸酸的,眼睛仿佛要炸开了。

牧师摊开双手,做了祷告。大家唱了一首赞美诗,又念了一段经文:“复活在我,生命也在我。”

然后就是牧师的讲话。牧师开始说起汤姆和乔埃的美德,魅力和远大的前程。

我听到了嘈杂的小声议论。

大人们在说牧师说得有道理,感叹过去始终看不到那些可怜的孩子的优点,始终只看到他们的缺点。最后,他们对此无不感到痛心。

但是我都对他们感到恶心。

别人在的时候不好好珍惜,走了后又在那里追悔莫及,觉得遗憾可多了——我敢说就算给他们穿梭时空的机会,他们下次还是不会好好珍惜。因为很多人都觉得,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如果东西就在手里,那便可随意丢弃了。

牧师还讲了汤姆和乔埃的许多生前事迹,把他们好好夸了一顿。也不知是不是他的语言太具魅力,我看到越来越多的人跟着家属们一起哭,感到慌乱无措。

可能是因为我才在这里没多久,也没有什么太后悔的,一时竟没有和他们一样的反应。

最让我感到难过的,其实是三个活生生的人,居然在几天之内就无影无踪了。

等等。就连牧师都没有提到哈克。

大家都忘记哈克了。怎会如此。

他的家人都不在。现场几乎没有一个人纪念他,或思考和他有关的事情。

想到这个,我终于也流下了一行泪水。

最后,牧师自己讲着讲着,也哭了起来。

就在此时,楼上传来一阵悉悉窣窣的声音。

旁白……

一开始我还以为楼上有老鼠。但是过了一会儿,教堂门嘎吱一声开了。

牧师突然就呆若木鸡地站住了,我顺着牧师的目光看向门那边,吓得一下子就蹦了起来。

教堂里,所有人几乎一下子站起身来。

只见,三个“死去”的孩子从走廊里大步走进来:汤姆领头,接着是乔埃,穿着一身破烂衣服的哈克不好意思地悄悄走在最后。

卧槽?!???!

哎呀妈呀,除非是上帝显灵,不然……这仨坏家伙根本就没死,只是在和我们玩失踪(实际上不知去哪儿疯玩了),最后还一直躲在那个空楼上,听着自己葬礼上的布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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