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

“那我们就永远不回来，她什么时候离开，我就什么时候回来。”

——

“明矾，我愿意化疗，我不想伤了你们的心，成功与否听天由命。”

“好，我无给你找最好的医生，一定会治好你。”

化疗那天，陆语嫣带着霍清颜来了，刘艳和郑凛也来了，这便是给她最好的鼓励。

化疗持续了一个月，头发掉的多了，戴上了一顶帽子，体重掉得厉害，剩下皮包骨的手扎着大根黑色吊瓶。

“明矾，我的检查报告……怎么样？”

霍明矾把那张纸捏在手里，心好似碎开了又粘上，化疗并没有挽救她的生命，还让她一边承受痛苦和焦虑，一边生命体征急剧下降。

“很好，已经好多了。”

林瑜都知道，他是安慰她的，她看到了背面的字，也罢，这样也挺好。

霍清颜趴在床上，“林瑜姐姐，你要快点好起来，你太瘦了，等你好起来，我让哥哥给你做好多好吃的，我陪你放竹蜻蜓好不好？”

“好。”

一提到竹蜻蜓，她便想起了那段美好的时光，七岁那年，遇见了十二岁的霍明矾，因竹蜻蜓结识，她每天都会找他玩竹蜻蜓，他每天都会帮她巩固知识，初中以后就没有再玩过了。

这些记忆原本藏在深处，却轻而易举地被挑出来，那段记忆，很美，很绚烂。

如果记忆能一直停留在当时，那该多好啊，当时只顾着欢笑玩乐，萧然不知已经过去十一年了，真好。

窗外有孩童的笑声，是一男一女，放着竹蜻蜓，欢喜地笑着，跳着。

有一瞬间，像极了他们。

从窗外收回视线，“明矾哥哥，推我下去看看吧，我想去看竹蜻蜓。”

在霍明矾眼中，和小时候的林瑜重叠，“明矾哥哥，和我一起去玩竹蜻蜓吧。”

“好，我陪你。”

眼角溢出一滴泪，医生跟他说，林瑜挺不过今晚了，要好好陪她，和她告别，可是她才十八岁啊，她不该遭受这样的苦楚。

小心地扶她上了轮椅，那天称体重他看见了，七十斤，一米七的身高，体重彪降到七十斤。

一下楼，消毒水浓重的味道一下子散开来了。

晚风轻抚过额头，“好久没吹过这么凉爽的晚风了。”

“明矾哥哥，你真的好粗心，检查报告我从背面看见了，你从来不会这么粗心的，以后要改。”

“林瑜……”

“明矾哥哥，其实我一直一直都喜欢你，之前，我不敢说出口，现在，我敢了，我没有明天了。”

“林瑜，我很喜欢你，很喜欢很喜欢……不可言喻的喜欢，不要说丧气话好不好？有可能……会有奇迹的。”

“别说了，明矾哥哥，好好陪陪我吧。”

“今天的晚霞好美，树美，花也美，晚风……也好凉快。”

“当时离开云城，我想过好多好多，想着自己走向生命之末，但就是没想过会化疗，你们回来找我，真的……很谢谢你们。”

……

霍明矾听着她的碎碎念，恍然，她不说话了。

“再见，林瑜。”

离开云城时他对空气说的话，与现在，完全是不一样的处境。

十八岁的少女永远停在了晚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