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离开清水镇

虽然小六和云婳能变幻容貌，可是从刚才那一刻起，已经有神族高手在盯着他，如果没有人帮他们遮掩，转移那些盯梢的注意，他们纵使变幻了容貌，也逃不掉。

云婳分析完，发现以她自己一人之力，完全没有机会逃脱。云婳这个时候十分想念相柳，只有他才不在乎西炎和高辛，也只有暂时逃入神农义军的地盘，才有可能避开玱玹。但自从 高辛之行后，云婳一直没见过相柳，现在仓促间，根本没有办法向他求助。

这方小六也在思考着，现在唯一可以帮他的人就是涂山璟了，涂山氏的生意遍布大荒，还常常贩售各种物资给神农义军， 不相信他们没有隐秘的通道进出清水镇。

但现在是高辛俊帝和西炎王子要他们，涂山璟帮了他们，就是与高辛和西炎过不去，几乎可以说是与整个天下为敌，涂山璟愿意为一个玟小六与黄帝和俊帝敌对吗？

念头一旦腾起， 小六完全无法再抑制，甚至比想逃离清水镇更迫切地想知道璟究竟在天下和他之间会选择哪个。小六看向屋檐下的冰晶风铃，唇畔慢慢地浮起一个冷笑，选择哪个，去试试不就知道了?

小六和云婳走进前堂，没有病人，桑甜儿正在拿着药材背诵药性。

玟小六小六对桑甜儿说：“回春堂就托付给你了。如果老木难过，你就告诉他，缘来则聚，缘去则散，同行一段已经足矣。”

桑甜儿眼中浮起泪花，默默地跪下，给小六和云婳磕头。小六摸了摸她的头，

玟小六“好好孝敬老木。你是个聪慧的人，春桃的一些小心眼，你让着点。人生无常，若有什么事，麻子和春桃能依靠的只有串子和你，串子和你能依靠的也只有麻子和春桃。”

小六和云婳转身，脚步匆匆，跨过门槛，离开了回春堂。不管能否顺利逃脱，他们都不能再回到回春堂了，将近三十年的相伴要再次结束了，也许下一次的相逢是在麻子、串子的坟头。

小六和云婳沿着长街，边走边和所有的街坊邻居打招呼。二十多年来，他们的人缘不错，所有人都回他一个大笑脸，有人叫道：“六哥，云婳 ，刚出炉的肉饼子，拿一个去。”有人喊：“云婳，谢谢你上次那包治头痛的药。”

小六和云婳微笑着一一回应，纵使几十年后再走在这条街道上，纵使景物依旧，却不会再有人和他打招呼。

小六和云婳走到了璟居住的宅邸，他没有从正门进去，而是从后门翻了进去。有侍卫立即上前阻拦。

玟小六：“我是玟小六。我要见涂山璟。”

涂山璟（叶十七）“发生了什么事？”

玟小六“西炎的玱玹王子在回春堂的后院里，听说高辛俊帝要召见我和云婳。”

涂山璟（叶十七）“我陪你们去高辛，俊帝是贤明君王，应不会为难你。”

玟小六“他贤明不贤明关我什么事？我不愿意见他！”

涂山璟（叶十七）“你想逃掉？”

玟小六“是啊，我想逃掉。”

涂山璟（叶十七）“很麻烦。”

玟小六“是很麻烦，不麻烦我就不来找你了。涂山氏肯定有隐秘的通道进出清水镇，你帮我们逃走。”

涂山璟（叶十七）“好！”

玟小六“如果一旦开始逃，就是违抗俊帝旨意，帝王威严不容冒犯，玱玹肯定会带人追击。如果我们执意反抗，他肯定会下杀手，一路之上必危险重重，即使侥幸逃脱了，你可就同时得罪了西炎国和高辛国。”

就连云婳都有些意外涂山璟的选择，不禁为小六感到高兴。

璟握着小六的手，拖着小六走进了书房，对静夜吩咐：

涂山璟（叶十七）“准备衣物，我要带小六和云婳离开清水镇。”

三人换好衣服， 璟走到小六面前，问道：“你们变幻的容貌，能躲过任何盘查吗？”

小六迟疑了一下，默默地点了下头。

涂山璟（叶十七）“那我们就按照这个计划行事。”

玟小六“你……你一直都知道我能变幻容貌？”

幻形术虽不是什么高深的法术，可只有灵力高深的人施展出来。才能算幻形，可以瞒住他人。以小六的灵力，是不会有人相信他能施展幻形术的，更不可能相信他能瞒住任何神器的查探。

涂山璟（叶十七）“涂山氏并不是纯粹的神族血脉，我们上古时的先祖曾是有大神通的九尾狐妖，所以涂山氏的嫡系血脉常天生就会变幻。我有灵眼，几乎可以看破一切变幻迷障之术，所以我能看到阿念的真实容貌，但我看不破你，你的一切都像是真的，只是直觉告诉我你的形貌都是假的，所以……我不能离开你，一旦离开，你就会永远消失，一点痕迹不留。”

小六呆住，璟居然一直知道他是假的。

静夜头凑在机关门上，哽咽着说：

静夜“公子，他只是收留了您六年，涂山氏可以用别的方式报答他，为什么要以身犯险？”

涂山璟（叶十七）“三日后，你回青丘。如果顺利逃脱，我会去青丘找你。如果没有，你和兰香找人嫁了吧。”他按了下机括，门关上。

夏日的夜晚，即使露宿，也不觉得冷。

整个镇子都在沉睡，天上的星星格外明亮，小六仰头看着星星，觉得如果再有一个鸭脖子啃，他根本不相信自己在逃亡。

涂山璟（叶十七）“如果困，就睡一会儿。”

玟小六“镇子外面应该很热闹吧。”

玟小六“明日清晨，车队就会出发，去高辛。”

小六忍不住笑,玱玹再怎么想，也不会想到不肯去高辛的他会逃跑去高辛。

玟小六“我一直以为你最老实，没想到这么奸猾。”

涂山璟（叶十七）“明日会很辛苦，你靠在我身上睡一觉。”

小六望着星星不说话，暗哑的声音传来：

涂山璟（叶十七）“我、是十七。”

小六依旧望着星星不说话，半晌后，他的眼睛闭上了，头慢慢地歪过去，轻轻地搭在十七的肩头。

十七一动不敢动，生怕把他惊走了，一直等到小六的呼吸低沉平稳了，他才微微地侧过头，温柔地看着小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