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婳醒来时,发现自己置身于密室,估计六哥也是被。
没有任何自然光,只石壁上点着两盏油灯。云婳估摸着在地下,很保密,也很隔声,是个十分适合实施酷刑逼问的地方。
两个蒙面人走了进来,云婳想叫,却发不出声音。
高个子说:“主上说留着她的命。”
矮个子说:“意思就是我们要好好招呼她,只要不死就行。”
高个子说:“从哪里开始?”
矮个子说:“手吧,让她不能再给人下毒。”
两人拿出了刑具,是一个长方形的石头盒子,像个小棺材,盖子像是枷锁,可从中间打开,合拢后上面有两个手腕粗细的圆洞。
高个子拿出一盒臭气熏天的油膏,仔细地给云婳的手上抹了薄薄一层油膏,把他的双手放入石头盒子里。石头小棺材的下面是一层油腻腻的黑土,被油膏的气味刺激,刹那间钻出了好多像蛆一样的虫子,向着小六的手奋力地蠕动过去。
矮个子把盖子左右合拢,严严实实地罩上。又拿出个木头塞子,掐着云婳 的嘴巴,把塞子塞进嘴里,用布条仔细封好。
高个子说:“盒子里养的是尸蛆,它们喜欢吃死人肉。”
矮个子说:“给你们手上抹的油膏是提炼的尸油,让它们明白你们的手可以吃。”
高个子说:“它们会一点点钻进你们的肉里,一点点地吃掉你们手上的肉。”
矮个子说:“它们的速度不会太快,恰好能让你们清晰地感受到自己被啃噬的感觉。”
高个子说:“十指连心,啃骨噬肉,万痛钻心,有人甚至会企图用嘴咬断自己的手腕,结束那种痛苦。”
矮个子说:“所以,我们必须堵住你们的嘴。”
高个子说:“五日后,当盖子打开,你们会看到两只只剩下骨头、干净得像白玉石一般的手。”
矮个子说:“我们应该灭掉油灯。”
高个子说:“很对,黑暗中,他们的感觉会更清晰。而且黑暗会让时间延长,痛苦也就加倍了。”
矮个子说:“上次,我们这么做时,那个人疯掉了。”
高个子说:“希望你不会疯。”
高个子和矮个子灭了油灯,提着灯笼走了出去。
当最后的光消失时,虽然一团漆黑,云婳盯那点光。
云婳感觉到了指尖的痛楚,好似有蛆虫钻进身体,一点点啃噬着心尖。 可云婳却觉得它啃食的是自己的心脏,从疼痛、麻痹、最后再也没有任何感觉, 漆黑的黑暗,不知道时间的流逝。
云婳我应该快死了吧~~~ 就这么解脱了也很好! 好像下雪了...真漂亮 ...
云婳缓缓的合上眼睛。
云婳再睁开眼睛时,依旧是黑暗,可她感觉到自己穿着干净的衣衫,躺在柔软的榻上。
身旁坐着一个人,云婳凝神看了一会儿,才不太相信地叫:
云婳“ 十七?哦不对 涂山璟。”
涂山璟(叶十七)“是我。”
云婳“窗户。”
涂山璟起身,推开了窗户,山风吹进来,云婳深深地吸气。
云婳“六哥嗯?”
涂山璟(叶十七)“在隔壁房间,他的伤势轻一些。”
涂山璟点亮灯,扶着云婳坐起,云婳低头看自己的手,包得像两只大粽子,估计伤势惨重,应该抹了上好的止痛药,倒没觉得疼。
涂山璟端了碗,喂云婳喝肉糜汤。云婳饿狠了,却不敢大口吃,强忍着一小口、一小口地喝着。
喝完肉汤,涂山璟又倒了一颗药丸给云婳,
涂山璟(叶十七)“含化。”
云婳含着药丸,打量四周,很粗糙简单的木头屋子,地上铺着兽皮,很是熟悉的风格,云婳惊诧地问:
云婳“我们在神农义军中?”
涂山璟(叶十七)“我找相柳将军,请他帮我救你和小六。相柳带人袭击轩,我去地牢救你们。”
云婳“其实,你根本不用来救我。”
涂山璟(叶十七)“醒了就好,我待会儿要回清水镇,你把阿念的解药给我。”
云婳“她压根儿没中毒!阿念那派头,一看就知道肯定不缺好医师,我琢磨着不管下什么毒都有可能被解掉,索性故弄玄虚。她身边的人很宝贝她的命,即使医师怎么查都查不出名堂,可只会越来越紧张,这样才能让轩暂时不敢杀我。”
云婳“那个……故弄玄虚只能暂时保命,所以……我是没给阿念下毒,可我给轩下毒了。”
涂山璟诧异震惊地看着云婳。
云婳“我的毒是下在阿念的身上,轩抱着她,拍啊、摸啊、安慰啊……那毒进入身体很慢,可一旦融进了血脉中,却很难拔出。以阿念的性子,这几日肯定每日哭哭啼啼,轩忙着安抚她,肯定不会想到我是冲着他去的。”
涂山璟(叶十七)“你给他下的是什么毒?”
云婳“其实,不算是毒,应该说是--------蛊。”
施蛊之术曾是九黎族的秘技,几百年前,九黎族曾出过一位善于驱蛊的巫王,被大荒称为毒王。蛊术独立于医术和毒术之外,上不了台面,被看作妖邪之术,听说过的人有,但真正了解的人却不多。
云婳“简单地说就是我在我身体里养了一种蛊虫,而现在那种蛊虫已经融入了轩的身体中。日后只要我身体痛,他也要承受同样的痛苦。”
玟小六你什么时候养的蛊?我怎么不知道?
涂山璟(叶十七)“这蛊,应该不好养。”
云婳“当然!很难养!非常难养!”
要好养,早风靡大荒了,以云婳的特异体质,都养了几年了。
这时玟小六走了进来,一脸惊诧的看着云婳。
玟小六“你什么时候养的蛊?为什么养蛊?”
云婳“还不是因为相柳!他是九头妖,百毒不侵,我思索了很久,才想到这个美妙的法子,可还没来得及用到他身上,反倒用到了轩身上。”
玟小六“蛊对你的身体有害吗?”
云婳“没有!”
玟小六“你肯定?
云婳“用我的命保证,肯定!”
玟小六并没有放心,但他自己对蛊完全不了解,只能回头再寻医师询问。
云婳“从我被捉到现在几日了?”
#涂山璟(叶十七)“四日。”
云婳“时间差不多了。”
云婳低头看着自己的手,也许可以考虑不抹止痛药。
云婳轩的事情我自己解决。
云婳想睡觉,可大概已经昏睡了很久,完全睡不着,她挣扎着下了榻,走出门。
原来这并不是个军营,而是类似于猎人歇脚的地方,整个山崖上只有这一个木屋。想想也是,相柳帮涂山璟救人,肯定是以自己的私人力量,不可能动用任何神农义军的力量。
天幕低垂,山崖空旷,山风呼呼地吹着,云雾在他脚下翻涌。云婳看久了,觉得好似下一刻云雾就会漫上来,吞噬掉他,禁不住轻声地叫:
云婳“相柳,你在吗?”
身后有鸟鸣声,云婳回头,相柳倚坐在屋子旁的一株树上,银色的月光下,白衣白发的他,好似一个雪凝成的人,干净冰冷,让人想接近却又畏惧。
云婳呆呆地看了他一会儿,忽然想起什么,小心翼翼地问:
云婳“你在那里多久了?”
相柳“听到了你打算给我种蛊。”
云婳的脸色变了,六哥说话向来不耍心眼,可刚才一时糊涂,忘记了他们在相柳的地盘。云婳干笑。
云婳“这不是没种吗?种给轩了。”
相柳居高临下,看着云婳,如同打量待宰的猎物,
相柳“如果你痛,他就痛?他体内的蛊什么时候会发作?”
云婳立即往后退了两步,生怕相柳立即就刺他两剑,
云婳“现在还没到时间。我既然给他种了蛊,自然不会让他好过。”
相柳眺望着悬崖外的云雾,慢悠悠地说:
相柳“你先辱他妹妹,再给他下蛊,他不会饶了你,希望你的蛊不好解,让他对你有几分顾忌。”
云婳“这可是给你准备的蛊,世间只有我能解。”
相柳闭上了眼睛,
相柳“回去睡觉,尽快把你的手养好。”
云婳再不敢废话,睡不着也回去睡。
云婳的体质十分特异,伤口愈合速度比常人快很多。 涂山璟又留下很多好药、玉山玉髓,归墟水晶炼制的流光飞舞……大荒内的珍惜药物应有尽有,云婳和玟小六的伤势恢复得很快。
云婳用东西从不吝惜,能把整瓶的万年玉髓倒出来泡手,可她唯独不肯用止痛的药,每日里痛的大呼小叫、上蹿下跳。
云婳啊~~ 疼 啊~~~
相柳 心疼她手上的伤,嘴上却丝毫不表露 :
相柳“我真是同情给你上刑的人,他们给你上尸蛆噬骨的酷刑,你给他们上魔音穿脑的酷刑。”
云婳“我真是太后悔把蛊虫给了轩。”
相柳“你就算养蛊,也该养个狠毒的,幸亏你种给了轩,种给他,还能管点用。你种给我,我是九头之躯,疼死你自己,我也不会有太大反应。”
云婳觉得和相柳说话就是找气受,不想再理相柳,一个人举着双手,在林子里跑来跑去,
云婳啊~~ 啊~~ 啊~~~ 疼死啦 。
相柳蠢货!伤敌一千、自损八百。
相柳实在听不下去,索性策白雕,躲进了云霄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