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云婳走到河边,看着河水哗哗流淌。 有声音从空中传来,云婳抬头,看见相柳闲适地坐在白羽金冠雕上,低头看着云婳。
相柳“半夜散心?”
相柳伸手,月抓住了他的手,借力翻上了雕背。大雕呼啸而上,风云翻滚,冻得直打哆嗦。
相柳把酒葫芦扔给云婳,云婳犹豫了一下,接过葫芦喝了几口,
云婳“咳~~咳~~你这酒也太辣了... ...”
烈酒入肚,冷意去了一点。
相柳斜倚着身子,打量着他。
云婳“看什么看?没见过女子?”
相柳“只有少数的神族才能拥有自己的坐骑,即使灵力不低的神第一次在坐骑背上时,也会惊慌不安,而你……太放松自如了!”
云婳“那又怎么样?” 我坐过的飞机比这个拉风多了。
相柳“我只是越来越好奇你的过去。”
大白雕飞到了一个葫芦形状的湖上,皓月当空,深蓝色的湖水银光粼粼,四野无声,静谧得像是锁住了时间。
云婳把酒葫芦扔给相柳,站了起来,她张开双臂,迎风长啸,满头青丝飞舞张扬。
啸声尽处,她突然翻身掉下,若流星一般坠向湖面。相柳探了下身子,白雕随他意动而飞动,也坠落。 云婳如美丽的蝴蝶,落进了银色的波光中,消失不见。 粼粼银光变成了一圈又一圈的涟漪,就在光影变幻最绚烂美丽时,云婳像游龙一般,冲出了水面,伸手抱住了白雕的脖子,
云婳“会游水吗?咱们比比。”
相柳不屑地笑。
云婳“有本事你不要用灵力。”
相柳举起葫芦喝酒。
云婳“怎么?不敢和我比?”
相柳抬头赏月。
云婳“怕输啊?不是吧?魔头九命居然胆子这么小!”
相柳“看在你在求我的份儿上,我同意,”
云婳“我求你?”
相柳“不是吗?”
云婳头挨在白雕的脖子上,两眼亮晶晶的看着相柳,
云婳“好吧,算我求你。”
相柳慢吞吞地脱了外衣,跳进水中。
云婳朝着岸边奋力游去,相柳随在他身后。
湖水冰冷刺骨,云婳用力地一划又一划,身子渐渐地热了,可以忘记一切, 那么自由,那么轻松,那么快乐,唯一的目标就是游回岸边,多么简单。
一个多时辰后,云婳游到了岸边,相柳已经坐在篝火边,把衣服都烤干了。
云婳爬上岸。
云婳“你赢了,不过……”
她从衣服里抓出条鱼,
云婳“我捉了条鱼,烤了吧,正好饿了。”
云婳真的取出烧烤调料、蜂蜜,开始边刷边烤鱼,
相柳“你小时候应该生长在多水的地方,比如 高辛?”
云婳“会游水就能说明这个?”
相柳“会游水不能说明,但游水让你快乐放松。你们人不停地奔跑追寻一些很虚浮的洞悉,可实际真正让你们放松快了的洞悉往往是你们童年时的简单拥有。”
云婳本来就酒量不好,相柳给喝是烈酒,现在已经是脸颊微红,酒精上头,说话开始不怎么经过大脑。
云婳“都说你是九头的妖怪,九颗脑袋一起思索果然威力非同凡响,连说的话都这么有深度。”
相柳“你不知道这个禁忌话题吗?”
云婳凑近相柳,几乎贴着他的脸,眼眸含着淡淡的水雾似乎很认真的在观察相柳的脑袋。
云婳“我真的很好奇,你说九个头怎么长呢?是横长一排,还是竖长一排?或者左右排列,左三个,右三个? 你吃饭的时候,哪个头先用?哪个头后用……”
云婳的嘴巴张不开了。扯着相柳的袖子。
云婳“呜呜……呜呜……”
相柳把烤好的鱼拿了过去,慢条斯理地吃起来,云婳只能看着。
相柳吃完鱼,打量着云婳,
相柳“其实我比较爱吃人,你这样大小的正好够我每个头咬一口。”
他的手抚上了云婳的脸,伏下身子,咬住了云婳的脖子。
云婳的身体簌簌颤抖,猛地闭上了眼睛,醉意被吓醒了。相柳的舌尖品尝到了血,心内震惊过后有了几分了然,他慢慢地吮吸了几口,抬起头,
相柳“还敢胡说八道吗?”
云婳用力摇头。相柳放开她,云婳立即远离了相柳。
相柳倚着白雕,朝她勾勾食指,云婳不但没走过来,反而倒退了几步。 相柳睨着她,含笑问:
相柳“你是想让我过去吗?”
云婳急忙摇头,乖乖地跑过来,爬上了雕背。
快到清水镇时,迅速爬下雕身,跑回家里,躲进被子, 被窝又暖和又香软,云婳翻了个身,沉沉睡去,疲惫的身体连梦都没做一个。
几天后, 傍晚,小白脸带着海棠来回春堂,还雇了两个挑夫,挑了二十四坛酒,从街头酒铺走到街尾医馆,街坊邻居都看得一清二楚,算是给足老木面子。
海棠给老木行礼道歉,看得出来心里并不情愿,但规矩一丝没乱,不愧是世家大族出来的。
老木坐在一旁,脸色铁青,自嘲地说:
老木“技不如人,不敢受姑娘的礼。”
小白脸让海棠先回去,自己留了下来,也没废话,拍开了一坛酒,给老木和自己各倒了一碗,先干为敬。
老木毕竟憨厚,何况得罪他的也不是小白脸,没挡住小白脸的一再敬酒,开始和小白脸喝酒。
一碗碗酒像水一般灌下,老木的话渐渐多了,竟然和小白脸行起了酒令。 老木可不是文雅人,也不识字,酒令是军队里学来的,粗俗到下流,可小白脸竟然也会。 你吆喝一句白花花的大腿,我吆喝一句红嘟嘟的小嘴,他再来一句粉嫩嫩的**……两人比着下流,真正喝上了。
云婳、小六和串子看得呆住,十七低着头,静静地坐着。
老木笑呵呵地逗十七:
老木“面皮子真薄!就这么几句就耳热了?”
小六留意到十七没有回避小白脸,看来他认识的人是那位阿念。
串子那胳膊肘捶小六,高兴地说:
串子“老木笑了。”
云婳笑瞅了小白脸一眼,是个人物啊,从女人到男人、从雅的到俗的,都搞得定,难怪能拐了大家族的小姐。
两坛子酒喝完,老木已经和小白脸称兄道弟,就差拜把子。
送小白脸出门时,还一遍遍叮嘱,回头来吃他烧的羊肉,咱爷俩再好好喝一顿。
-------------------------------------------------------------------------------------
平淡琐碎又纷扰的日子水一般滑过,小白脸的酒铺竟然就怎么在清水镇安家了,西河街上的人真正接纳了轩。
云婳刚开始还老是琢磨轩为什么留在清水镇,可日子长了,也忘记琢磨了,反倒把所有精力投入了医药研究中。
相柳老是催逼着要一些稀奇古怪的毒药,云婳不得不打起精神应付他。深夜,云婳刚把白天晾晒的药材收好,她关了窗户,准备好好睡一觉,一转身却看到相柳,一身白衣,斜倚在她的榻上,冷冰冰地看着她。
云婳“很晚了,我要睡觉了。”
相柳微笑着,勾勾手指。
相柳“过来。”
云婳“我不。”
云婳一步一顿地退到门边,转身准备开门,一只手臂摁在了上面。
相柳转过云婳的身子,抵在门上,高大的身躯直接罩住了较小的云婳,扶摸着她的头,低头在云婳的脖子上咬下去,吮吸着鲜血,云婳闭上了眼睛,不像上次只是为了威慑,相柳这次是真的在喝她的血。
好一会儿后,他才放开了云婳,唇贴在云婳的伤口上,
相柳“害怕吗?”
云婳“怕!”
相柳“撒谎!”
云婳“那夜我就知道你一定发现我身体的秘密了,本以为你会琢磨着如何吃了我,但今夜你真来了,发现你只是想要我的血,我反倒不怕了。”
相柳“也许我只是目前想要你的血,说不准哪个冬天就把你炖了,滋补进养一下。”
云婳看相柳,今晚的他和以前不太一样,虽然白发依旧纹丝不乱,白衣依旧纤尘不染,但好像没有以前那么干净,
云婳“你受伤了。”
相柳抚摸着云婳的脖子,好似选择着在哪里下口,
相柳“你究竟是吃什么长大的? 如果让妖怪们知道你的血比最好的灵药药效还好,只怕你真的会被拆吃得一干二净。”
云婳笑,没有回答相柳的话,反问道:
云婳“大人深夜来访,有何贵干?”
相柳脱了外衣,舒服地躺下,
相柳“借你的塌睡觉。”
云婳“那我睡哪里?”
相柳看了她一眼,云婳立即蹲下,明白了,随便趴哪儿不是睡。
云婳恨恨地看着,那是我的被子,今天刚抱出去,在外面晒了一天太阳,拍打得蓬蓬松松。云婳裹了条毯子,蜷在塌角,委委屈屈地睡着。 半夜里,云婳摸索着爬到了榻上,盯着相柳,相柳徐徐睁开了眼睛。
云婳尝试的戳了戳相柳,笑:
云婳“在运功疗伤吧?可别岔气啊,轻则伤上加伤,重则一身灵力毁了,神志错乱。”
相柳闭上了眼睛。
云婳在他的脸上左摸右摸,拉长又松开。
云婳“哇~~~妖怪的皮肤都这么好吗?”
云婳一顿挤压揉搓,简直爱不释手
云婳“你说你一个妖怪怎么长得这么好看!!“
云婳“嘿嘿……”
云婳翻身下了塌,跑去厨房,从灶台你捡了几块烧得发黑的木炭,一溜烟地跑回屋子,跳到榻上,阴恻恻地说:
云婳“让你欺负我!还抢我的床榻!别生气哦,专心疗伤哦,千万别被我打扰哦!”
云婳拿着木炭,开始给相柳细心地上妆,眉毛自然是要画得浓一些,这边……嗯……那边……也要……脑门子上再画一个……哎呀太粗了,没画好?不怕,直接拿起相柳雪白的衣衫擦,磨到合用!
云婳画完后,满意地看了看,拿出自己的镜子,戳戳相柳的脸颊,
云婳“看一看,不过别生气哦,岔了气可不好。”
相柳睁开了眼睛,眼神比刀锋还锋利,云婳冲他撇嘴,拿着镜子,
云婳“看!”
镜子里,相柳的左眼睛下是三只眼睛,右眼睛下是三只眼睛,额头上还有一只眼睛。云婳一只只地数,
云婳“一只、两只、三只……一共九只。”
云婳用黑黢黢的手指继续绘制,画出脑袋,九只眼睛变成了九个脑袋,一个个都冰冷地盯着他,云婳皱眉,
云婳“我还是想象不出九个头该怎么长,你什么时候让我看看你的本体吧!”
相柳嘴唇动了动,无声地说:
相柳“我要吃了你。”
云婳用脏兮兮的手指在他唇上抹来抹去,抹来再抹去,
云婳“你不嫌脏就吃呗!”
相柳的嘴唇已经能动,手应该就要能动了,他的疗伤快要结束了。
云婳下了塌,歪着脑袋看相柳,
云婳“我走了,你不用找我,我要消失几天,等你气消了,惦记起我的好,我再回来。”
云婳出了门就直接去了回春堂,到六哥房间睡觉,有道是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这边,被云婳霸占房间的小六,刚出来,一抬头看见了十七。
玟小六“云婳在我房里,相柳来了,在云婳的房里休息,别去打扰。 我出门逛逛,你和老木说,别找我。”
玟小六说完,也不等十七回答,一溜烟地跑了。 一边想着,一边走着,不知怎么就溜进了小白脸轩的酒铺子。 天还没亮,小六趁着黑摸进了酒窖,藏了进去。正准备那瓶酒喝,听到轩进来拿酒,说话声传来。
西炎玱玹(轩)“他们如何了?”
配角“死了三个,逃回来一个。主上,不是我们没用,而是这次惊动了九命那魔头,不过三个兄弟拼死伤到了相柳。”西炎玱玹(轩)
西炎玱玹(轩)“相柳受伤了?”
配角“我们安插在山里的人也知道是个除掉九命的好机会,可找不到他。”
西炎玱玹(轩)“嗯。”
配角“小的告退。”
酒窖的门关上,酒窖里安静了。
玟小六这才轻轻地出了口气,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喝了两瓶酒就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