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主子生气,为难的却是奴才?
坐在马车里的沈玠也苦,他脾气甚好,芷衣又倔,不肯低头,他咋说也没用。
最终还是燕临让开了。
他也怕他们仨明天成为京城的笑柄。
“衣衣,燕临他……或许也是无心,你若是出了事,他又怎会不管呢?”
马车的车轮轱辘轱辘地向前转动,门帘轻轻摇动,透出一抹明亮的白光,沈玠伸出脑袋往后去瞧,燕临孤零零地望着车马离去的背影,像一只被抛弃的小狗,可怜兮兮。
“皇兄,倘若真的有那一天呢?”
芷衣定定地盯着沈玠,认真地问:“如果有一天你爱上了一个人,她与我起了冲突,你会站在我身边吗?”
“当然,衣衣是我亲妹妹啊!”
沈玠宠溺地回答,语气毫不犹豫:“我怎会弃我妹妹于不顾?”
假的,都是假的。
芷衣垂下眼睑,心道。
在大月的四年,她过得很不好。
她是长公主,与沈琅,沈玠一母同胞,母亲又是皇贵妃,位同副后,除了二十年前平南王反叛,联合天教将还是婴儿的她挟持做人质,并划了她的脸以外。
在物质上,她确实不缺乏任何东西。
精神上,顶多有些自卑。
因为容貌有损。
但大月民风彪悍,是野蛮部族,崇尚武力,根本看不上敌国和亲来的娇弱公主。
她在大月受尽苦楚,更是被逼堕胎。
最后不堪受辱,终究了此残生。
那个时候,她满心的不甘与怨恨。
当时她不过二十五,还有大好的人生路没有走完,她确实怨恨沈琅让她和亲而不愿意启用燕临,让少年将军领兵打仗。
可她也明白,身为公主,她是该去和亲,她有责任用自己去守护大乾,哪怕是身体和名誉。
但是,在大月的生活,折磨而漫长,她受到如此屈辱,自也明白,是大乾国力不盛,她那个哥哥沈玠性格懦弱没有担当,不是做皇帝的料,大乾的国力没有长进。
有时候单于也会到她房里来,毕竟和亲之后,她是正室,虽然这个所谓的正妻,在单于眼里只是个娇弱的玩物,他将她视为发泄的对象,是敌国的俘虏,不配得到尊重。
因此单于在折辱她时,就会说很多关于大乾的事情,他笃定她逃不出去,所以总是用沈玠和姜雪宁侮辱她,踩碎她的自尊和自傲。
沈玠和姜雪宁恩爱非常,朝政都是谢危在管理。
半年都来不了一次问候,问了,单于随意回两句话就结束了。
大乾没有武将,沈玠一个废物,后宫姜雪宁和薛姝明争暗斗,朝堂风云诡谲,周寅之等一众党羽贪污受贿,谢危权倾朝野,却选择视而不见……
似乎她这个和亲的长公主,只剩下了一个“慰问品”的头衔,她不再是沈玠的亲妹妹,只是个熟悉的陌生人,问上两句,就算了。
之后她怀孕了。
她虽然恨单于,可对于孩子,她不希望它来,但来了,她会保护它,生下它。
但很可惜的是,即便北方的游牧民族性格奔放肆意,也难以抵挡女人对男人的占有,对女人的嫉妒,以及对权利的追逐的渴望。
她这个正室,本就算不得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