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玠认真地分析:“先不说你知晓我的为人,就单说,我若轻薄了姜姑娘,你要砍了我的手。”
“我是圣上的弟弟,即便是我有错在先,可你不顾律法伤了我,便是伤了圣上的颜面,让皇室成了笑话。”
“便是你想着一人做事一人当,可圣上握有生杀大权,他若要迁怒,整个勇毅侯府都不会好过,再加上定国公必然添油加醋,你说,圣上是更相信他的外家还是相信你?”
燕临无言,仔仔细细思考了后果,脸上竟流出一丝后怕:“是我太冲动了。”
呈一时意气,他是爽了,可他的家人怎么办?
“再者,是衣衣。”
“衣衣的为人你也知晓,她今日问你的话,你好好回答便罢了,偏偏是不由分说就站在姜姑娘那边,你说这样,她怎会不怒?”
“恐怕在她眼里,你已经是不分青红皂白的人了。”
“我不是故意的……”
燕临辩解的话依然十分苍白,他甚至有些急切:“沈玠,现在怎么办,芷衣那脾气,我去找她,她肯定不愿意见我!”
十几年的情分哪里那么容易就能割舍掉。
即使燕临为了姜雪宁,将来能把沈玠和沈芷衣全部杀掉,午夜梦回之时,说不定还能在心里流泪呢。
只是这样的怀念,对芷衣来说,简直如鲠在喉。
她怒气冲冲地向前走,路过谢危的府邸,她脚步一顿,停在门口。
想了想,她走上台阶,侍卫们见她,立刻下跪行礼:“参见长公主殿下!”
芷衣经常出宫,难免路过谢府,只是从来没有进去过。
今天她故意问了个死问题引燕临回答,就是想来找谢危的:“起来吧。”
“谢先生,在里面吗?”
她说这句话的时候,神情还有些犹豫,似是觉得自己打扰了谢危。
侍卫的回答自然是在的,谢危并不是很喜欢乱跑,在重阳这种和家人一起过的节日面前,他更不会出去。
下人进去通报的时候,谢危还在吃饭。
“长公主?”
听到通报的时候,谢危愣了一愣,芷衣并不是第一次和沈玠燕临逛街,也数次路过他的府邸,但从没进来过,今天是怎么了?
“就她一个人吗?”
“是。”
下人小心翼翼地瞟了他一眼,忍不住暗自揣度主子的心思,于是道:“据奴才观察,长公主的心情恐怕不好。”
心情不好?
谢危道:“去请!”
因为是去玩的,所以芷衣今日并没有穿过于繁琐的衣服,只简单梳了个随云髻,穿着橙色绣千瓣菊纹长裙,但她进来,望着谢危的眼睛却是红的。
“长公主殿下!”
谢危起身,拱手行礼。
“先生还在吃饭,看来是我贸然打扰了。”
芷衣扯出一抹笑,但因眼角眉梢都掩饰不住的难过,这笑容也显得十分勉强。
“不打扰。”
谢危摇头:“谢某一人在京中本就寂寞,长公主能来,实乃谢某之幸。”
他已经叫人添了副碗筷:“谢某吩咐下人去厨房再做些新菜来,长公主若不介意,便陪谢某吃些吧,一会随谢某去斫琴堂听琴。”
“听一听琴,就不觉得烦恼了。”
在听到“烦恼”两字的时候,芷衣的眼睛彻底红了,“哇”的一声扑进谢危怀里,嚎啕大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