郎朗白日,天骤漆黑。
鹤云子茫然四顾。
为何天黑了?
忽他只感觉一丝丝气息缓缓飘落而下,如一缕缕悠然恬静的沉香,却锐利异常,无论是发丝衣袍还是金铁磐石,触之即断。
他踉跄几步匆忙躲避,又只感觉脚下升起一阵凉意,晕晕的雾气缓缓升腾。
他低头一看,就只看见自己脚下竟然是荡漾的涟漪,再转头环视,顿时惊骇异常。
他哪里是在城中,他分明是站在一汪漫无边际的秋水寒潭之上。
这是什么神通?这是什么术法?
鹤云子惊慌而又茫然,这术法的神通令他无措,他看不到杀机,看不到威势,但他置身于这无边无际的秋池之中,却怎么也逃不出去。
这是一片沧海,而他只是蜉蝣!
这时候,沧海微微发亮。
晕染的白光在他脚下缓缓扩散,似乎有一莫名的神通术法就要从水下喷涌而出。
他惊恐不已,全力运转法力疯狂逃逸,而这道白光一直在跟在他脚下,缓缓扩散。
如墨入清水,晕染开来。
为何?为何?
这是何等神通?为何逃不走,为何逃不走?!
他心中一道电光闪过,猛然站住了脚。
总算他明白过来了,这并非是水下,而是水上,是天外!
这白光,不过是秋池倒影。
于是他艰难而缓慢地抬起头来,就见在那如墨的黑夜之中,寒霜勾染乌云,一勾残月缓缓从山外升起。
就在这寒月露出尖尖角的刹那,巨大的威压从云外轰然压下,锐利的剑意逼得他血液倒涌!
他整个人瞬间被压倒在了这湖面之上,不得半点动弹!
明白了,他终于明白了!
这并非神通,并非术法,也并非是任何旷世绝伦的惊天大阵。
这只是一把剑,只是一招剑术,只是一张破旧的剑符!
无边无际萧瑟寒潭之上,一残秋月正在冉冉升起呵!
鹿万江之剑,秋月残江!
鹤云子“请!”
鹤云子满脸惊恐,声音颤抖,
鹤云子“请道友饶我一命!”
话音刚落,天亮了。
秋水残月淡去,眼前只是青石地板,只是一座城,只是红尘。
鹤云子汗流浃背,劫后余生。
看到这一幕的犬冰河呆呆瘫软在了地上,心中只有一个念头,怎么会这样?自己战无不胜法力高深的师尊为何突然就伏地求饶了?
他并不知道自己的师尊曾处在怎样的境地之中。
他只看到猫八两高高举起一张破旧的符纸,紧接着自己的师尊就猛然倒在地上,之后就立马大喊出那句求饶。
所有的一切,都只在这几个呼吸之后便都已发生。
那一江霜月难道只是一场黄粱梦呓?
又或许春秋数万载,不过弹指一挥间!
猫八两叹息一声,手指微微一用力,这一张剑符就如同粉末一般飘散。
剑符已经催发,就算是中止,这剑符也无法继续保存。
鹿万江只给了他三张秋月残江剑符,对一个筑基期的修士竟然就用掉了一张,猫八两很是心疼。
猫八两“何必呢?”
他冲着眼前失魂落魄的鹤云子道。
鹤云子苦笑一声,缓缓站起身来。
尽管他心中浮现出这大概率是猫八两最后一张剑符,但是他也没有再对猫八两出手。
他倦了。
在这方寸之地的斗狠争勇叫他忘了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只以为这扶摇剑宗或许与自己的宗门也差不了太多。
如今一看……
鹤云子“果然天下剑起扶摇,在下已领教扶摇剑宗之剑了。”
鹤云子朝着猫八两一礼,
鹤云子“谢道友饶命!”
说完他转身欲走,猫八两却叫住他,
猫八两“等等!”
鹤云子心中一颤,转过身来,
鹤云子“道友有何吩咐?”
猫八两道:
猫八两“这剑符是我如今的底牌,你将我底牌看去了却好好活着,这笔帐咱们得算算。”
鹤云子一愣,
鹤云子“在下是万万不敢将道友的底牌说出去的。”
猫八两“知人知面不知心,退一万步讲,就算你无心,他日吃醉酒不小心说出去了呢?”
鹤云子“不知道友想怎么样?”
猫八两便道:
猫八两“发个天道誓言吧。”
鹤云子想了想,
鹤云子“好。”
猫八两笑了:
猫八两“正好,我身上有两套天道誓言的模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