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67.

[希望您的话依然算数。]

吴心越收起手机，神色温和地应对着警察的询问。

“今早，我爱人确实出去了，说是找到了小庆的线索，”她说，“是发生什么了吗？”

她确实好奇。

假设冰雹带来的异变足够令人惊奇，那么这条短信来的时间会更早一些。

或许，九成的变数都在[川上富江]。

“杨先生今天上午到达了赵圆小姐的住处，赵小姐确实与您儿子的失踪案有密切关联，但您儿子的下落还始终不明。”

“是这样吗？”吴心越神色不变，“那么后来发生了什么呢？我爱人难道……”

“杨先生也暂时失去了踪迹。此外，我们的调查发现，杨庆先生似乎也与某起凶杀案有关。”

“……什么？”

“请您配合，我们需要找到两位杨先生的下落。”

吴心越最终没有提出异议。

看着警察们在家中搜查，她暗想：无论如何，那老东西也活不成了才对。

好在还有更多的备份可用。

不过，既然警察来这里，应当也是想找到九条鹤夫的相关线索。

然而她想做的，就是取回九条鹤夫。

还有川上富江。

吴心越转过身，仿佛是在观看窗外的景色，手指却飞速地在手机上敲击着。

68.

在高档别墅区，男人面带倦怠，抓起遥控器，随手点开了一则新闻播放。

“近日，全球性电力故障偶发，各地出现多起由恐怖分子策划的恐怖袭击事件……民众恐慌情绪高涨，多数人选择参与到某大型宗教宣讲活动中……”

男人愈发心烦意乱，对形式灵敏的嗅觉已经让他察觉到了某种危机，但是现在的他还拿不出很好的方法应对。

毕竟因为情人的事情，妻子已经同他冷战许久，带着那只肥猫一言不发地回了娘家，单方面切断了和他的一切联系。

流年不利啊。

他叹了一口气。

前段时间他挪用了大笔公款，去炒股的那笔钱也赔的血本无归，如果再没有岳家的助力，他这个银行行长的位置恐怕也做不稳当喽。

早知道就不该包养那个女人。

他再次想起了富江的脸，曾经的迷恋褪去后，现在心中剩下的只有悔恨。

或者，当初不动手，直接把她做人情送出去的话，岂非现在也能有更多的资源？

他再次沉沉地叹了口气。

然而就在叹息声逸散到空气中的下一瞬间，他却陡然间察觉到后颈发凉，身上的汗毛也仿佛预警似的突然耸立。

“林君。”

原来是有只冰凉的几乎已经失去体温的手，那只手贴在了他的后颈，也让男人浑身僵硬。

“……你、你！”他看到了正前方屏幕上映出来的身影，双目大睁，简直不敢相信，“——富江！”

原先放在手侧的遥控器被挥落，男人的腿在原地蹬踹，平铺整齐的地毯被拖扯出层层褶皱。

“好久不见。”不远处大屏上的新闻刚刚播放完毕，一闪而过的黑屏中恰好完整地映出富江形状姣好的眼睛，同眼下的那棵泪痣。

她好整以暇地望向屏幕，屏幕中还有一个男人双手死扯着脖颈垂死挣扎的脸。

“……你……为……呃——”

富江的手指微微动了一下，那根缠绕的血线收紧的力度更大。

“砰。”

男人的手最终无力地砸落在沙发处。

也就在此时，另一道一模一样的身影从房间的另一处走出，她看了眼已经失去呼吸的尸体，并不在意，随手便抓起什么便向收回血线的富江砸去：“冒牌货，我绝对不放过你！”

显然，这是从被肢解的组织中新生的一位【富江】。就在半个小时前，和带着猫的[富江]狭路相逢，因打不过而落败，且被残忍地放了血。

而且，与富江不同的是，【富江】的经历可谓十分空白，她来自于曾经的某根小指，最近才艰难长成完全体，和从前死而复生的富江没有任何区别，没有任何与赵圆相关的记忆。

哪怕在接受了相关记忆之后，她的回应也只有嗤笑。

“脑袋被狗啃了吗你，居然对那么个丑八怪着迷，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看来富江之间也不总是统一。有的会需要赵圆，有的并不会。

这不难理解，毕竟以人的身体打比方的话，细胞之间也会陷入彼此攻讦，或者从另一个角度看，有时候脑子和手在协调时也会出现南辕北辙的矛盾。

更何况富江本来就是不怎么和谐的矛盾体。

不过就因如此，在她发出了属于川上富江的典型大笑之后，便被[富江]兴致勃勃地用锋利的石块划开手掌，留出一大滩的血迹。

[富江]再次验证了自己控血的能力，她十分兴奋，决意将【富江】捆着做血包使用。

“屑人！！！”

“下面，我必须要找那个林姓贱男了。”[富江]自言自语，没有理会血包的尖叫声。

[富江]显然没有忘记自己要报仇的愿望，从最近的记忆来看，目前就只剩下这个人了。

如今她成功了。

血线再次缠绕回手腕间，[富江]后知后觉地想着，原来自己动手和指使别人的感受如此不同。

曾经她利用杨庆杀死一个人，但是后来却被杨庆所害。她铭记了那次的教训，于是跟踪着杨庆到了赵圆面前，却目睹着前者被后者割成尸块。

她永远不会忘记那时的心情。

[富江]再次感受到了些许兴奋，继续在脑海中给赵圆语音解说自己的行动，也就是一时没防备，恰好被【富江】丢过来的水杯砸个正着。

“吵死了！”【富江】还在怒不可遏，“你快闭嘴！”

看来富江之间的实时共享在这里并不算一件好事。

“……你！我要让你付出代价！”[富江]绝不容忍她胆敢打到自己，还敢偷听她跟赵圆的对话，于是立刻下决心要将她身体中的血放到快死掉的程度。

[手机里的信息，不要忘记哦。]

也就在这时，沉默许久的赵圆突然说了这样一句话，[富江]于是记起来她塞到自己怀中的手机，找到打开后发现屏幕上就是一封待发送的邮件。

“啊哈哈哈哈哈——你是狗吗？？？”

浑然不知自己刚刚逃过一劫的【富江】看到她突然停下，扭头就开始对着手机操作的样子又是一痛大肆嘲笑。

她笑了好一会儿，恶意地扬着眉梢：“快买根链子拴脖子上吧！嘬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