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风和暴雨带来的是疾病和伤痛,小小的诊所排满了病人,两个大夫在这不到五十平米的空间里炙手可热。
住在这里的居民不是流浪就是贫穷,加之暴风雨的摧残,本就不太光鲜的衣服更添了几点泥水和几道褶皱。
孟宴臣站立其中,显得格格不入。
“你坐着,我去找大夫。”孟宴臣终于寻到一处落身之地,让叶子坐了下来。
“人这么多,估计要等很久,孟总日理万机,我自己等就好。”叶子环顾四周,语气认真。
“你这话还是留到病好了再说吧。”
其中一个大夫是个中年男人,身材矮胖,戴了副圆框眼镜,看起来十分憨厚。他看着眼前西装笔挺的男人,眯起了眼睛——长得还挺帅,每月提成应该不少。
“麻烦看看我的朋友,她发烧了,温度……”孟宴臣回想着刚刚摸在额头上的触感,接着说,“应该不低。”
诊所设备简陋,唯一的检查设备就是大夫脖子间的听诊器。一番简单的“望闻问切”后,中年大夫拿着单子写了潦草的几条线,仰头看孟宴臣:“去找那位大夫拿药吧。”
原本打算起身宠幸其他病人的大夫余光扫过捏着单子拿药的高大男人,终于忍不住了,回头问:“你男朋友一月能赚多少?”
男朋友……叶子被这个词弄笑了,荒诞到可笑的一个词。
“不是男朋友,不方便透露。”
“说说呗,我看他穿得体面,要是挣得也多,我让我家那小子也做这个去。”大夫不顾其他病人的哀嚎,执意追问。
“你觉得他是做什么的?”叶子不明白他的话。
“穿成这样,不是卖保险的还能是干啥的?”大夫也不明白她的话。
叶子这次是真的笑了。
孟宴臣,你也有今天。
站在开药处的男人视线穿过人群,锁定在女孩的笑颜上,眸子垂了垂,颇感疑惑。
“小伙子,药拿好了。”开药的大夫事位阿姨,和中年大夫应当是夫妻。
“谢谢。”孟宴臣接过塑料袋,视线仍停留在女孩脸上。开药大夫仍在说着什么,虽然很不礼貌,但孟宴臣确实无暇顾及。
太明媚的笑容,让人觉得她不应该沾染一点尘埃。
稍稍回过神来,孟宴臣才发现自己没有听这药的服用方法。
孟宴臣对大夫表达了诚恳的歉意,又询问了一遍服用方法,并要来一支笔和一张便签,把用量、服用时间写了上去。
停笔处,孟宴臣鬼使神差地加了句“好好照顾自己”。
“那你为什么要招惹我?”看守所里少女的声音又回响起来。
孟宴臣拧了拧眉,最终还是把那画蛇添足的一行字抹去,涂成了黑色的方块。
走出诊所,孟宴臣支开伞。那是一把单人伞,两人挤有点勉强。他便再次以舍己为人的精神,把伞偏向了病号。
“你不用这样,万一你感冒了,再耽误工作,我可赔不起。”叶子承认这话不好听,可她的钱包的确没有这个厚度。
“那个大夫刚刚跟你说什么了?”孟宴臣反而把伞打得更偏了。
“他问我你月薪多少。”叶子也不执着于伞的事了,毕竟他们交锋,十之八九是她落于下风。
“你怎么说的?”
“底薪五千,上不封顶。”
孟宴臣眼神划过伞沿,思考着什么工作才用得上这样的话术。
很容易的,他得出了结果——难怪那大夫看他的眼神那么奇怪。
“坦白来讲,你没说错,因为我很能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