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完笔记，荧朝前面走去，空很耀眼，以至于荧一踏进“青铜鸟”展厅就看到了哥哥。快步走到少年身边，荧才发现哥哥的不对劲儿——全神贯注，心无旁骛甚至是虔诚卑微疯狂地盯着「青铜鸟」，完全没发觉荧的靠近。
少女吓了一跳，较忙拽住空使劲儿晃，低呼道：“哥——醒醒！你怎么了，别吓我啊——！”
空恍然惊醒，抬手制止荧的晃动，迷茫地看着仿佛有经年之久未曾见过的妹妹，喃喃问道：“荧？怎、怎么了？”
荧担扰地望着空，没答话。空抬手摸脸，冰凉的触感让他的大脑持续死机，朦胧地与妹妹对视——不知觉间竟泪流满面。
空不知所措地胡乱抹着，牵动笑肌强行挤出笑。
越过空，荧的目光锁定在“青铜鸟”旁穿古装cos的男人身上，平日里温柔多情的金眸中盛满冰冷的敌意。
/
“哥哥，你认真的？”荧不敢置信地盯着空，怀疑自己朵出了问题，抑或是空的脑子出了问题。她不放心地瞟了一眼紧闭的门窗，压低的声音从牙齿间挤出，“你要让一个人，来历不明的人，来历不明的陌生男人，”她刻意将“男人”二字咬的极重，眸中怨念有如实质，继续反问，“住在我们家？”
就差在脸上写着“你有病吧”四个字。
“他，也不是坏人。”空尴尬地讪笑几声，想要向荧解释钟离的为人，却发现无从开口，只好讪讪地抓了抓自己的金发，解释苍白而又无力，很是无奈，“别笑，我说真的。”
荧心知哥哥心意已定，退了几步，略感无力地坐在白色椅子上，抬头仰视着空，语气忽地一软：“哥，我们是双生子，对彼此知根知底，对对方的想法心知肚明，别拿拙劣的借口骗我了，你们俩个之间年到底发生了什么？”
见空犹豫不定，荧转向门口，“如果你不说，我就直接问他。”
她深知空的弱点，他们知此知彼，他侧身看着紧闭的房门，下了定了决心般，踱向床边，陷进柔软的床中，讲述着天方夜谭。
荧空是双生子，性格差别不大，因此在面对同一事物时所做的选择也是一样的。
钟离住在客房，每日品茶听书散步，活得那叫一个悠闲自在，提前步入了老年生活，与其年轻的外表极不相符，在一群平均年龄六十五岁以上的银发夕阳红中格外显眼，真•显眼包。
最后一步意外被荧打破，空和钟离竟一同回到了博物馆，从天而降的厚障隔开了「帝君」和「见证」的尽头。被人当成coser被求合影的钟离在拍照的间隙好生研究了「青铜鸟」和「青铜龙神树」会儿，遗憾而又抱歉地告诉空他暂时回不去了，至于原因则用一大堆理科生空听不懂的古文解释。
事后空“不耻下问”对古文颇有研究的荧，得到了「毁灭」被迫终止，连接两个时空通道的「青铜鸟」因自我保护机制而关闭，只有等到次月的朔望之日方能再次打开启的回答。
要说钟离先生的优点，说上个三天三夜也说不完。学识渊博自是不用说，各种稀奇古怪的逸事绯闻信手拈来，模样气质无可挑剔，不知是多少人的梦中情人，真实身份还是庇佑凡间苍生，尝人间疾苦的「岩王帝君」，可万万没想到，他竟是个从不看价格从不带钱包的上流社会废人。
心疼地看着手机上一条接着一条付款提示，心在滴血，空大跨步追上钟离，无地叹了口气，问：“先生，您不是财神吗？怎么从不带钱啊？您说要是我上个香拜一拜，您是不是能让我发大财？”
钟离斜睨着空，眼尾带染着若有若无的宠溺笑意，伸手接过空手上的购物袋，夕阳的余晖映在男人身上，晕开了一段时光，声音温润低沉，如同令人安心的磐石：“不劳而获是个危险的想法，花开如火，也如寂寞。只有到少年得志，意气风发，春风得意，名扬四海，方能笔墨洒自如，却可惜人已非少年起初。”
粟眸中倒映出空的身影：“你还年轻，温柔，有趣，不必太激烈。三餐，四季，不必太勿忙。旅途总有一天会迎来终点，不必勿忙。”
空张嘴刚要反驳对方并没有比自己大多少，细想却发现钟离大概有个几千岁人，是比他大很多。话里话处透着凄凉沧桑，使他如鲠在喉，难以言喻的悲伤伴随不舍一并涌上心头。
离别的日子终是来了，空和钟离再度站在「见证」的尽头，相顾无言，钟离沉默地望着空，翻江倒海的话一句也来说不出，万千思绪化作了无言的凝望。
少年低头看着精致华丽的棋子，头上的呆毛焉头搭脑，苦涩的声音冷不丁地响起：“毁了「神之心」，会怎么样？”
“连接两个世界的通道会被斩断，「坎瑞亚」的魔物不会到你的世界作恶，也没有机会再在「璃月」滥杀无辜。”钟离轻松口气，不知在害怕什么，淡淡的声音毫无起伏。
金色脑袋低垂着，声音颤抖不稳：“那你呢？你是「璃月」的契约之神，掌财运，重商业的「摩拉克斯」，是世人敬仰的「岩王帝君」，「神之心」顾名思义是神明的心，我毁了它不可能对你没有影响......毁了「神之心」，你会怎样？”
气息不稳，断断续续。
“回归天地。”简简单单的四个字，使空如遭雷劈，一记响雷在耳边炸开，劈得他外焦里嫩。男人声音仍旧平稳，“我舍一朝风月，得万古长空，是一笔公正划算的买卖。我身为「岩王」，虽形死但神不灭，世间随处可见的岩石都是我的化身。旅者，我你我总会相遇的，就像山川河流，就像万河归海，我不会在真正意义上的死去。”
鎏金眸瞳孔骤缩，指失发颤，一瞬间，轻飘飘的「神之心」重若干钧，空的胳膊直往下坠，他快要抓不住「神之心」了。
似不忍再看钟离微微阖上美丽的，动人心魂的眼睛，发出一声微不可闻的叹息：“动手吧，旅者。”
指尖猛然发力，发疯地捏向华贵的「神之心」，棋子是出乎意料的脆弱，刹那间「神之心」在掌心化为粉末散入空间的裂隙中消失不见。
先生，这便是你说的“见证者，为见证而来。铭记者，为铭记而生。”吗？
面前棕发男人身形逐渐虚化乃至于透明，像「神之心」般，化为点点星光，抓不住，够不到，只剩一片忧伤。
——END——
繁吟华“本次更新2200+”
京公网安备11010502036362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