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追月抬手要掐死吴乐,却被周围的警察拦了下来,女警官抱着她,她已经没力气反抗了,但心中的不甘如何能被抹去?
她失声痛哭,明明就在一个小时前,一切都还好,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
疯子,都是疯子,疯子……
她死死攥住自己的拳头,指甲嵌进肉里,本就擦伤的伤口滴出血来。
医院,救护车声停,焦急的喊声响起,吵闹,喧杂,林追月机械地擦着自己的伤口,却只擦一个地方,双目失神地不知盯着哪里。
“月月!”
她抬起头,是爸爸妈妈。
看他们焦急地冲向自己,她才恍然回神,努力表现出没事的模样,但他们毕竟是最了解她的人,妈妈抱住她,轻抚着她的背。
林追月感觉到她在颤抖。
抢救室的灯亮了一天,近半夜才终于熄灭,灭的那一瞬间,林追月从椅子上弹起,她焦急地等在门外,手指不由颤抖。
“病人已经恢复生命特征,请家属放心。”
那一瞬间,林追月才敢呼吸,她全身颤抖,眼里大滴泪珠落地。
吴乐伤势过重,玻璃片插进了耳膜,当场去世。
出租车司机紧急之下偏了了方向才没造成大量伤亡,司机全身多处骨折,而萧尽芜……
萧尽芜的双腿部被玻璃贯穿,医生尽力保留却还是无效,最终截肢。
萧尽芜昏睡了整整两天,林追月也守了整整两天。
她的双眼布满血丝,嘴唇干裂,眼底下的淤青深得可怕。
萧尽芜睡了这么多天,只僵硬地抬手拂去了她的泪水,露出一个和以往没什么两样的笑容。
一个月,萧尽芜终于可以出院,曾经那么令人闻风丧胆的少年,现在只安静地坐在轮椅上,他从一开始就没表现出不适,绝望,连怨恨伤心都没有。
两人高考成绩相差不大,萧尽芜高她三分,最终两人报考了一所大学,同一专业。
萧尽芜和平常一样,自己推着轮椅,和他们道了别,回到自己家,一切如常。
她推着他去上课,去看海,看草原,和他在沙发上打游戏,冬天和他在楼下堆雪人,他还笑着给路过的小孩棒棒糖。
落叶飘飞一年又一年,开学典礼开了一次又一次,她推着他走在那条走过了四年的路,毕业典礼上热闹非凡,飘飞的气球,处处可见的向日葵,阳光透过枝叶,萧尽芜看着手抱向日葵向自己奔来的林追月,恍惚了一下。
明月,在向自己奔来。
林追月找到了一家不错的公司,萧尽芜准备着考研,一切似乎都与他们设想的未来接轨,只是变故往往总是猝不及防。
林追月在萧尽芜房间里发现了安眠药。
以及他早就写好的信。
上面的墨迹已经很久了,是早就写好的。
林追月一直都知道,她一直知道萧尽芜想要自杀,萧尽芜从不喜欢麻烦别人,如果让他这样活下去,不如直接死掉。
但她一直装糊涂,她想,这样挺好,至少他还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