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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芜尽处是春山(一)

吹烛

从别后,忆相逢,几回魂梦与君同。

萧尽芜的家庭破碎易分离,爸爸整年不回来三次,过年也经常不见人影,妈妈也因为产后的情绪而逐渐走向偏激,她不喜欢这个儿子。

有一天他突然回来,说自己杀了人,神神颠颠的,问他杀了谁 也支支吾吾不肯说,在那里仿佛受了什么刺激,嘴里喊着:“不是我……不是我……”

母亲受不了这种婚姻,选择了离婚,即使她再怎么不喜欢自己,自己也没得选,只能跟着她。

七岁那年,萧尽芜发烧,从楼上跌了下来,自己迷迷糊糊去了医院,浑身是伤,身上烫得跟烧着似的。

但家里还是没人,也许有人,只是她不想出来。

等他再醒来,隔壁的病床上坐着一个小女孩,她的妈妈在床边和她剥着橘子,萧尽芜看着她,很幸福,很快乐……

好羡慕……

小女孩注意到了他,下床拿着剥好的橘子,笑容天真烂漫。

“你终于醒了,橘子吃吗?”

萧尽芜愣了愣,坐起身接过,手拄着床时从关节处传来的细细麻麻的刺痛让他忍不住皱了下眉。

小女孩以为他碰到了伤口,慌乱地帮他把被子掀开以便让他坐直。

“昨天听医生说你都烧到了40度,你现在还难受吗?”

萧尽芜确实感觉有些晕,不过已经好很多:

“不难受了,谢谢你。”

病房的门咔嗒响了,小女孩跑过去扑向了进来的人,高大的男人附身抱起她。

她的爸爸。

她要出院了,她的爸爸抱着她,妈妈走在一边牵着她的手,萧尽芜偷偷下了地,注视着那远去的背影,那是他无数次梦见的样子,家的样子。

而自己的身边空无一人,自始至终。

十二岁母亲嫁给了当地有钱的一户人家,家里有个女儿,男人十分厌恶萧尽芜,担心他会对自己女儿做出什么,或者觊觎家里的钱。

为了减小他的疑心,萧尽芜尽量少出现在他们面前,初中学校一周休一次假,他基本都是去外面,任何一个地方。他基本不在答题卡上写答案以此表明对家产没兴趣,但男人还是处处针对他。

他并不是什么没情绪的人,在这样的针对下,他学会了抽烟,打架,逃课,那段时间他连自杀的心里都有。

那年他从深巷里走出来,怎料还有一个还有力气冲上来,萧尽芜也有些累,那人脸部狰狞,持刀冲上来。

“小心!!!”

萧尽芜躲过身,一个圆圆的球擦着他飞向了身后,砸中了那人脸。

萧尽芜累得已经不想再纠缠,抬眼看朝自己奔来的女生,她穿着一身红色的衣服,校徽上印着育才的校徽。

“没事吧同学?”

萧尽芜身上除了血迹就是尘土,与眼前这人大不相同,良久,他才开口淡淡道:

“没事……谢谢你。”

女生把手里的碘酒和棉签给了他,远处的朋友在催她离开:

“追月,快走啦,铭泽还等着球呢。”

名叫追月的女生回头应了一声,跑着去捡球。

追月……

看着她离开的背影,记忆仿佛回到几年前,医院,病房,她笑着离开,幸福,快乐,走向爱她的人。

而自己还是站在原地,羡慕,向往,却孤独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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