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见到孙妈妈都开口问了，孙爸爸便扶了扶眼镜框，找到一个合适的姿势躺着，这才清了清嗓子试着和孙妈妈讲道理：“丽丽，你看哈，儿子呢，现在才初二，现在都已经十二点了，儿子十一点半才把你罚的单词抄完睡觉。

　　“当然，”孙爸爸连忙补充，生怕孙妈妈觉得自己对她有什么意见：“我对你的教育理念是百分百没意见的，但是儿子年纪还小，这天天的熬夜我怕孩子长不高啊。”

　　孙妈妈这一听把厚厚一本教案“啪”一声关上，她躺在靠枕上侧着头看向了孙爸爸：“他也可以不罚抄，但是这是因为他忘记了之前背过的，自己背下来的没去复习，我一问他答不上来那没办法就只能罚抄了。”

　　“但…..”损爸爸正想开口，却被孙妈妈怼了回去。

　　“没有但是，”孙妈妈把灯一关：“他自己没想着自主学习，那我就只能逼他学习。要不是我管得严，你儿子早就不知道成绩掉到哪一名去了。”

　　孙爸爸一听也只好闭嘴，但是沉默一会后他还是没忍住开口，他小声道：“我只是觉得儿子这样没有童年。”

　　没想到孙妈妈也没有睡，她声音平稳地回话：“耀祖，我也没有童年。我现在的一切是用我童年的快乐时光换来的，我当时的学费甚至都是自己寒暑假攒的，我爸妈忙着工作养活一个家没管我。”

　　孙爸爸从小家境就不错，他读书的时候虽然不算什么少爷养尊处优，但大多别的小孩有的他也有，孙妈妈这种情况他没碰到过。

　　“丽丽…”孙爸爸一时之间不知道怎么安慰。

　　“耀祖，我只是想告诉你，不是所有的孩子都会有你这样的机会去享受童年，甚至读书对他们而言都是奢侈。星星已经很好了，他只是不懂得珍惜，他不知道这个社会有多残酷。”

　　孙爸爸在夜幕中看不清孙妈妈的脸，他也不知道怎么回孙妈妈的话，他只能将孙妈妈搂住，一下下拍她的背表示安慰。

　　朱晓曦早上起来坚持不要哥哥送，说自己坐公交回家就好。

　　朱晓晨见妹妹强求也只好作罢，从居民楼楼下看见妹妹离开之后便转头回去，想着自己走之前做点什么力所能及的家务，帮妹妹尽可能地减轻一点负担。

　　朱晓曦废了一阵力气，挤进进了满是人的公交车。

　　兄妹两居住的居民楼是父母之前买下来的，当时也是图上班进，离小学也还算进，不过现在离朱晓曦上学的地方却有一段较远的距离。

　　公交车上自然也鱼龙混杂，不仅仅是学生，也有一些赶着去上班的白蓝领，当然，也有赶去工地的农民工。

　　朱晓曦今天没有抢到位置，她只能站在栏杆边一只手抓紧栏杆另外一只手则从书包侧边拿出了英语册子开始默背起了单词。

　　现在是早高峰，车子停一下开一下，导致车内站着的人都摇摇晃晃地站不住脚跟。

　　朱晓曦一个没注意差点撞到了前面人的背上，她连忙退步道歉：“叔叔，对不起啊！”

　　前面是一个农名工，他转头上下打量了眼朱晓曦，随手压低了戴在头上的红帽子，甚至还挤出来一抹笑容想尽量让自己看起来和蔼些：“没事，小姑娘，客气啥呢？尽管往叔叔这边撞。”

　　朱晓曦被那上下打量的目光看的有些不太舒服，她尴尬地笑了笑礼貌回应道：“叔叔您真幽默。”

　　没承想，这个大叔却转过身子来，用前面身子对着朱晓曦，他笑着问道：“小姑娘一个人去上学啊？”

　　朱晓曦下意识地微微挪步往后退，可在人挤人的公交车里面哪里有什么位置给她往后退的？

　　她只能低着头用小册子挡着脸假装没听见对方讲话。

　　可车子突然刹车，对方借着惯力将整个身子贴在了朱晓曦的身上，朱晓曦下意识用册子和手臂捂住胸和脸这才没让对方彻底得逞。

　　可就算是这样，朱晓曦还是觉得自己现在浑身上下都难受。

　　没想到大叔还是不依不饶，他一边慢慢地贴紧朱晓曦的身子一边适着搭话：“要俺说嘛，姑娘家家上什么学，你长得这么漂亮嫁个好人家不比读书强？”

　　朱晓曦不适地想往后退，可后面都是人，让她根本无处可退，她只能把求助的目光看向周围的人。

　　可周围的人不是在低头玩着手机就是在看窗外的风景，没有一个人对上她求助的眼神。

　　朱晓曦不相信，这个大叔的动作在这个拥挤的车内周围的人就一个都没发现。

　　突然，大叔的手摸向了她的大腿，甚至还早慢慢往上抚摸，朱晓曦恶心地快要吐了，想发出求救的喊声，可她想起周围的人冷漠的神情，声音好像发不出来了一般。

　　完了。

　　朱晓曦绝望地闭起了眼睛，她努力地收回了眼泪，不想自己在外面显得这么狼狈。

　　可就在这时，一道声音传来制止住了那双手接下来的动作：“刘叔，您上早班呐？”

　　那被喊刘叔叔的正是在试图猥亵朱晓曦的大叔，朱晓曦感到自己腿上的那只手没有了。

　　她看向对方，牛壮力那么大个高个正试图挤过人群过来，好不容易他挤了过来，一边不动神色地站在他们两个中间一边对朱晓曦发出了惊讶的声音：“是你啊班长？你也坐这一班车上学呢？”

　　朱晓曦点了点头，态度不算太热情，她还在对刚刚的事情心有余悸。

　　牛壮力也没在意，他转头看着刘叔，身子一挺更是将对方迫不得已往另一边挤了挤。

　　刘叔皱了皱眉毛，发出了“啧”的一声，听见的朱晓曦更是下意识害怕地抖了一下身子。

　　牛壮力假装没听见一般还在热络地和教刘叔的男人讲着话：“叔啊！不是我说，您也该和我爸妈一样买个电动车的，怎么还和我们一样挤公交啊！我今天运气好抢到个位置，刚听见您讲话，一听这声音这么熟悉，再一看，可不是我刘叔吗？”

　　刘叔沉着个脸，也不接牛壮力的话。

　　牛壮力仿佛没看见一样，自己在边上絮絮叨叨了起来：“刚好有个早上去买菜的奶奶，我就把座位让给她了，就想着来和您唠唠话呢。”

　　“……”刘叔忍了忍，到底是没和牛壮力发脾气。

　　可没想到牛壮力跟个婆娘似的一个人噼里啪啦地讲了起来：“不是我说，您说什么姑娘家不读书这可真是旧思想！”

　　朱晓曦一愣抬头看着一个人侃侃而谈的牛壮力。

　　牛壮力也没发现朱晓曦在偷偷看他，他正一个人讲的起劲呢：“我们班班长那可是公认的漂亮，人成绩还特好呢！”

　　牛壮力仿佛生怕对方不相信，还找朱晓曦取证，他对朱晓曦问道：“你说是吧，班长。”

　　朱晓曦这才反应过来，牛壮力在帮她怼那个男人刚刚对她讲的话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