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下温壶酒,敢问恩人名讳。”
“李莲花。”
说实话,听到“李”这个字时,温壶酒的确是想到了四顾门门主李相夷。
“多谢先生相救,等在下清了毒便会离开。
“哦?”李莲花收起玉坠,饶有兴趣的看着温壶酒,“温公子中的是何种毒?我昨日见你毒发,这毒甚是厉害。”
闻言,温壶酒叹了口气。
“碧茶之毒。”
这毒当真是厉害,从他的眼睛进入,深入五脏六腑。好在菩萨蛮护主,在他昏迷时自行运转,目前也逼出了大半。余下的毒分,顶多让他再痛上三月。
逃出金鸳盟后,温壶酒一路朝南,走了一个多月。他眼睛被碧茶之毒所伤尚未恢复,也不敢抛头露面。昨日毒发幸得李莲花所救。
“碧茶之毒可是天下至毒,由那金鸳盟的药魔所制,如今金鸳盟被铲除,恕在下冒犯,敢问温公子是如何中的此毒?”
温壶酒没有回答李莲花的问题,但他接下来的话却让李莲花如临大敌。
他道:“我听你的声音有些耳熟啊。”
温壶酒摸索着握住李莲花的手,顺势向上探去,手指刚接触到李莲花的嘴角那刻被按住。
“温公子。”
声音听不出喜怒,但温壶酒总觉得这个声音很耳熟,似是在哪里听过。
会是谁呢?
顿了顿,温壶酒开口道歉,并说:“我是被小人所害,不过这碧茶之毒只是从我眼睛进入,还危及不了我的性命。”
话说回来,温壶酒家乡的那些解毒之法,只能在刚服下碧茶之毒时方可解毒,倘若拖久了,毒入五脏六腑,便再无效果。这也是温壶酒一直没解开此毒的原因。
“不愧是惊鸿客,就连这碧茶之毒都能解。”
“原来你认识我。”
“略有所闻罢了。”
李莲花还是很照顾温壶酒的,让他住了主卧。半夜,李莲花在床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他借着月光看向手中的玉坠。
两年前一别,他便再也没有见过温壶酒。再次相见,却不料对方也中了碧茶之毒。可看样子温壶酒跟自己一样,自有压制之法。若那时自己选择留下,让温壶酒医治,如今的结局会不会不一样?
“李相夷啊李相夷,你还是这么优柔寡断。”在心中感慨了一句,李莲花的目光重新落到玉坠上。
这个玉坠他在笛飞声身上见过,但为何会出现在温壶酒身上。这两年间,江湖上没有惊鸿客的一点消息,温壶酒又去了哪儿?
“李先生,李先生?”
温壶酒站在莲花楼二楼的门外,敲了敲门,见无人回应便轻轻推开,走到李莲花的床前。在这期间,温壶酒没有弄出一丝声响。
他伸手用迷药捂住李莲花的口鼻,感受到他睡的更沉后探出手,在李莲花的五官上细细描绘着。两年的时间,李莲花的容貌和身形因为无了方丈的金针变了很多,但终归有些相似。
温壶酒不敢赌,他又摸上李莲花的耳朵,感觉到那里有三个小洞时,心中一惊。
他的耳朵那里也有三个洞,只有身中碧茶之毒的人,耳朵处才会有三个小洞。
“果真是你,李门主。”
他就说这声音很耳熟!
温壶酒回到房间后才回神,失去的智商回来后,他突然记得药魔的话。
中了碧茶之毒后,这个人是百毒不侵的。也就是说,李莲花不会中那迷药!
第二天一大早李莲花就起床洗漱,连带着将熟睡的温壶酒叫醒。温壶酒昨夜睡的很晚,他有理由怀疑李莲花今天一大早叫他起床,是在报复他昨晚的事。
李莲花:“哎呀,昨晚睡的好香啊。”
温壶酒:……
他知道了,就是报复。这李莲花昨夜就没被迷药晕倒。好啊,不就是演戏吗?他也会。
“是啊李先生,昨晚我去敲门都没人应。”
李莲花这里也心知肚明,他也跟着装起来,“哟,温少侠昨夜来找我了?”
“你说呢?”温壶酒咬牙切齿道。
哪怕温壶酒闭着眼,李莲花也能感受到他身上的怨气。
“抱歉啊温少侠,昨日将你从山上背下来实在是太累了,晚上睡的沉了些别见怪。”
“哪敢啊,李门主。”
“……”
李莲花沉默了半晌,最后只道:“我以为你会继续装下去。”
“我不喜欢说谎。”
温壶酒想要坐下,李莲花见状扶着他找到椅子,二人肩并肩坐在莲花楼前。
一个瞎了眼。
一个内力仅剩三成。
一时间,二人竟无话可说。
“你……”二人同时开口,又一顿。片刻后,李莲花道:“你先说吧。”
“李门主为何不回四顾门?”
“……”
见李莲花沉默,温壶酒不再追问这个问题。
“李门主……”
“叫我李莲花就好。”
声音被打断,温壶酒思索了一下,道:“花花,你为什么不回家?”
家?是四顾门吗?
想到当日四顾门的惨状,以及如今继承四顾门的百川院,李莲花微微抿唇,拳头渐渐握紧。
“是我害了四顾门的兄弟们。”
忽而,一双手将他蜷缩的手指伸展开,那双手骨节分明,触感微凉。也就是这凉意将李莲花从回忆中拉出。
这双手的主人睁眼看着他。他的眼睛里,没有一丝的生机,就像只有空洞的洞穴,没有一丝的光芒。
“花花,你说金鸳盟有没有被四顾门打败?”
“打败了。”
“那你说,江湖是不是失去了一个大魔头?”
“是。”
“可你明明做了天大的好事,又为何只抓住自己的错不放?我知道你心中有愧,可人不能总活在过去,更重要的是现在,对不对?”
“对。”
“那你想回去吗?”
“不想。”
“……”温壶酒一时语塞,“好吧,既然你不想,那我也不劝你了。想问我什么你便问吧,我知无不言。”
李莲花:“你身上为什么会有笛飞声的玉坠?”
“这个啊……”想到之前答应过笛飞声的事,哪怕温壶酒不喜欢说谎也得骗李莲花。温壶酒在心里一连说了三个对不起。
“我在东海海滩上捡的,看着挺漂亮的,就留下了。”
温壶酒的神色正常,看着不像是说谎,再加上他之前说自己不喜欢说谎,李莲花信了。
紧接着他问出第二个问题,“你身上的碧茶之毒是怎么来的?”
“都说了是被小人害的。他们打不过我,朝我眼睛上撒了毒,这不,已经瞎了。”
“不过别担心,我自有办法解决,顶多三个月,我的菩萨蛮便会将碧茶之毒逼出。届时,眼睛自会恢复。”
“菩萨蛮?”
这个内功他听说过。据说单脉相传,他至今也只是听说,倒还真没见过。
温壶酒:“等我身上毒清了,就帮花花解毒可好?”
“呵,以命换命的法子,我可不需要。”
李莲花想也没想就拒绝。用菩萨蛮救治他人,需要以命换命,他不希望再有人因他受伤亦是死亡。
“那要不你拜我为师?我教给你?”
“想都别想。”
李莲花仗着温壶酒看不见,抬手就在他脑门上敲下重重一击,随后起身去厨房做早饭。
“我去煮粥,你好好和狐狸精好好待着。”
“好。”
温壶酒乖乖的坐在外面,时不时逗弄脚边的狐狸精。李莲花煮粥的味道从窗口飘出,一开始温壶酒还未觉得不对,但片刻后他捂着鼻子一把捞起地上的狐狸精飞速远离莲花楼。
“李莲花!你家早上喝辣椒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