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清晨,司夜雨便早早地整理好了衣冠,抖擞了精神,来到宗门门口迎接司踏墨。
他刚一到宗门门口,便看见一身青衫的司踏墨正执扇在门口等待。
“师尊!”司夜雨惊喜地小跑到司踏墨旁边,“您今天来的好早啊。”
司踏墨并没有说话,只是轻轻点了点头。正值夏日,天气难免有些闷热,司踏墨用他那把扇子轻轻地扇着风。
司夜雨站在司踏墨身旁,感到了丝丝的凉意。他小心翼翼地看了看身旁的司踏墨,司踏墨的动作十分隐晦,但还是可以看得出来,他是故意偏了偏扇子的角度,扇出一点风给司夜雨的。
司夜雨强忍下心中的小鹿乱撞,嘴角却忍不住勾了起来。
很快,宋临剑,师紫菱,卢嘉遥和卢嘉远都过来了,除了师紫菱外,他们都十分紧张地朝司踏墨问好。司踏墨可不像别的师尊热情温柔,他几乎从不出门,弟子们对他的外貌或性格也就只能听听别人说,或者自己瞎想。
除了师紫菱和司夜雨以外,其他这三人可是第一次见司踏墨。
师紫菱看见师尊之后两眼放光,笑嘻嘻地要扑过去抱他。
司踏墨神色淡漠,只是轻轻拍了拍师紫菱的肩膀,却并没有抱她。
其他三人:看呆了家人们。
司夜雨:我早已习惯。
众人很快便御剑前往长行镇,司夜雨就像换了个人一样,在司踏墨身边叽叽喳喳的说个不停,而师紫菱明显御剑不太熟练,宋临剑轻轻扶住师紫菱的手,带着她御剑。
卢嘉遥卢嘉远:饱了。
……
长行镇。
原本热闹的镇子,如今大门关紧,街上空无一人,一片死寂,到处弥漫着一股绝望的味道。
有鬼,肯定有鬼。
所有人都不约而同地看着司踏墨,希望他可以给点指示。
司踏墨淡定地说道:“先找户人家问问情况。”
几人随便找到一家院子,司夜雨率先轻敲房门,喊道:“有人吗!”
院子里里面静悄悄的,过了一会儿,便传来一阵急匆匆的脚步声。大家安静地等待,片刻后,木门吱呀一声,打开了一个小缝。
门缝里依稀可以窥见开门的是个男人,三十来岁,看不太清容貌,眉间有一颗红痣。他十分警惕,快速地扫视了一遍门外的这几人,最终却将目光定格在司踏墨的身上,眼神中透露出一丝紧张。
司夜雨感受到了男人的目光,挪了挪身体,不满地挡住了他的视线。
男人尴尬地咳了一声,他看上去很着急,语速都很快:“你们是谁?来这里干什么?”
“我们是游侠散客。”司夜雨脸不红心不跳地回答,“恰好听闻这镇子闹鬼,斗胆来探个究竟。”
男人紧张地说道:“这鬼并非你们可以对付的了的,还是请回吧。”
说完,男人便立刻关上了门。
师紫菱忍不住说道:“奇怪,镇子里的人都怎么了?我上次来这里买胭脂还好好的呢……”
“我觉得那个男的有点奇怪。”卢嘉远突然说道,“我和我哥都是长行镇的人,跟邻里可熟悉了,这男的看上去少说也有三十岁,我怎么一点印象都没有?”
宋临剑说道:“这么说,他有可能是外地来的?”
小家伙们你一句我一句地讨论着,直到司踏墨说话才肯安静下来。
“先找人问清楚情况,如果不先提前弄清楚前因后果,再疑神疑鬼也没有用。”
司夜雨立刻点点头:“师尊说的对。”
师紫菱问道:“可是镇子里的人家都大门紧闭,我们找谁问啊?”
司夜雨指了指卢嘉遥和卢嘉远:“他们两个不是长行镇的人吗?也许可以让他们套套近乎。”
卢嘉远瞬间恍然大悟:“啊!我晓得了!我家开的茶楼里肯定有好多人,去那里问一定有线索!”
于是,众人便跟着卢嘉遥和卢嘉远,来到一家名为“趣事楼”的茶楼。
但凡是长行宗的人,都听说过趣事楼。这茶楼里的茶水好,服务周到,管吃管住,老板和老板娘热情好客。不过这都不是重点,重点是这茶楼里的人什么都聊,就连长行宗宗主的闲话都敢说,但凡爱八卦的人,一天总要来这里几次。
这所茶楼已经不像以前那么热闹,大门紧闭,散发出一种死气沉沉的气氛。
卢嘉遥轻轻敲门:“有人吗?”
门内没有回应。
卢嘉遥又敲了敲门,喊道:“爹?娘?我回来了,你们在里面吗?”
门内依然没有回应。
卢嘉遥担心起来:“奇怪,门又没拴上,楼里肯定有人才是……”
卢嘉远有些担心:“不会出事了吧?哥,要不然咱们先进去吧。”
卢嘉遥也确实不太放心,轻轻点头,然后看向司踏墨,请求他的同意。
司踏墨沉默了一会儿,一手轻握扇柄,面色不改,眼底却略显一丝动容。半晌,他才微微点一点头。
卢嘉遥见师尊同意,忐忑不安地推开了茶楼大门。
血腥的气息扑面而来。
司夜雨几乎是第一时间站在了司踏墨面前,警惕地看着茶楼内部,再三查看有没有危险。
卢嘉远有些不知所措,他握紧了手中的剑柄,他和卢嘉遥都明白,接下来他们可能会看见什么。
司踏墨率先迈开步子进入茶楼:“进去吧。”
司夜雨见状立刻跟了上去,卢嘉远和卢嘉遥也立刻走了进去,宋临剑和师紫菱面面相觑,随后也跟了上去。
茶楼里尸横遍野,男子女子,老头小孩,全部都无一例外地倒在地上。奇怪的是,这茶楼空有血腥味,却不见地上有血,只有一具又一具的尸骨。
卢嘉远忍不住捂住了嘴,眼泪在眼眶里打转:“是……是乡亲们……”
卢嘉遥面色铁青,强忍心中的悲痛与不适,拍了拍卢嘉远的肩膀,试图给他一丝安慰。
宋临剑也面色难看,但还是挡在师紫菱面前,不愿让小师妹看见这样血腥的场面。而师紫菱也识趣,默默闭上了眼睛。
只有司夜雨和司踏墨两个人对这样的场面毫不在意。
司夜雨查看了一下茶楼里的桌子,摸了摸茶杯:“师尊,杯里有茶,但已经凉了。”
司踏墨点了点头,环顾四周尸体。他的扇子遮住了自己的半张脸,让人看不清他的表情,只听见他淡淡地说道:“看来他们毫无防备。”
司夜雨皱了皱眉:“这只鬼大抵是屠了整个镇子。”
卢嘉远忍不住喊了出来:“整个镇子!?”
司夜雨冷冷地说道:“刚刚我们来的时候,整个镇子死气沉沉的,不像有活人的样子,而且,这茶楼里尸横遍野,杯里有茶却茶凉,说明那只鬼是在人们毫无防备的时候下了手,而且已经过了很久了。这些足以证明那只鬼屠杀了整个镇子的人。”
大家都有些不可置信。
一个镇子,上百号人,关键还是长行镇这种临近宗派的镇子,居然就这么悄无声息地被一只鬼屠了!
卢嘉远有些崩溃,他微张着嘴,不敢乱看,生怕一个不小心就看见了自己爹娘的尸体,到时候吓得失态。
卢嘉遥复杂地看着卢嘉远,他的心情也很沉重,但是却不敢流露出来。他深吸一口气,随后看向司踏墨:“师尊,那只鬼一定是快要入魔的级别,要是不赶紧处理,后果不堪设想。”
司踏墨并没有说话,他只是若有所思地看着那些尸体。
师紫菱突然说道:“刚刚大师兄说,那只鬼屠了整个镇子,那我们之前找到的那户人家,为什么还有人在?”
宋临剑说道:“那只鬼一杀出来,肯定是片甲不留,就算有人侥幸活了下来,也会赶紧报告给长行宗,或者逃离这里,绝对不会留在长行镇。”
几人相视,随后看向司踏墨,请求他的同意。
“你们去吧。”司踏墨淡淡地说着,“到了时机,我会去找你们。”
众人得令,立刻出发去找刚刚那户人家,只有司夜雨偷摸着看了一眼司踏墨,有些疑惑于为什么师尊不跟他们一起行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