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壶桃花酿饮下,便让谢子卿不得不伸手扶着桌案撑靠身子站稳,面颊微红,有些迷离的眼眸氤氲着一层水汽,直勾得眼尾也染了一抹红,眉间轻蹙,呼吸有些急促,显然是一副醉意朦胧,仿佛随时都会睡倒过去的模样。
指尖轻捻眉心,脚步略显杂乱,踉跄着身子摇摇晃晃回到房间。
方才抬手关上门,身后遽然疾风来袭,谢子卿甚至来不及转身,身子就被难以抵抗的巨力拉拽过去,紧接着砰的一声,狠狠倒在榻上。
单薄的脊骨猛然撞在床上,吃痛蹙眉,忍不住闷哼一声。身上的疼意让谢子卿短暂清醒一瞬,出于对危险的本能反应,下意识翻身运转灵力一掌拍出,却落在空处。
一招不成,脑袋混沌地意识到不妙,混乱中出手不知不觉已经落入下风。
“谁!”
谢子卿用力咬了下舌尖,血腥味倏地在唇内溢开,借此清醒了一瞬,果断从袖中取出匕首。
他并不擅长近战,再加上如今这副身体状态着实不佳,若是那人有任何不轨之意,只怕是难以逃脱。
他向来以最坏的结果来做打算。
暗自汇聚体内灵力于掌心,忽而只觉体内灵力一滞,竟无法再次凝聚灵力…
果不其然,对方显然是有备而来,不知用了何等法子竟让他暂时无法运转灵力。
今日这场酒宴从一开始就是局,而他也不过是局中一枚可有可无的棋子罢了。
啧,怎么他偏偏就搅和上这种麻烦事了。
攥紧匕首刀刀狠辣,与之交手,虽处下风但勉强能招架住,只是每当酒意阵阵涌上,难免有疏忽之际。
一时恍惚露了破绽,待发现时却察觉对方已掠至身后,猛然转身握紧匕首狠狠刺出,猝不及防被人攥住手腕,钻心的剧痛令他呼吸都不禁轻了几分,匕首陡然掉在地上。
显而易见,如今已经失去了与之对抗的机会。
但偶尔示弱未必没有益处。
他微微阖眸,却无半分畏惧。
“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不知对方目的,他又怎会轻易放下戒备。
自然垂下的右手藏于袖中,指尖赫然夹着一根银针,隐于黑暗中无人知晓。
窗子半遮半掩,凉风裹挟着寒意灌进屋中,衣袂随风而动,阵阵冷意压下心中燥意,越发冷静。
他撑不了多久,醉意袭来,面上泛着不正常的潮红,必须早些解决掉那人才行。
谢子卿随意勾了勾唇角,颇有些漫不经心。
许是醉意上头,此时的他与平日里有些不一样。
“…也不知是谁家的狗,不关好门就放出来乱吠。”
他挣了挣被攥住的手,白嫩的手腕上泛着青紫痕迹,啧。
“还不松手是准备留在我房中过夜吗?”
交手间不知何时碰掉了挽在发间的玉簪,墨色发丝倾泻而下,随意披落在肩头。
面上薄红尚未褪去,唇角微勾,那双桃花眼朦朦胧胧弥漫着雾气,叫人瞧去了倒像个醉酒后手无缚鸡之力的清冷公子。
落在那人眼中便是勾人又暧昧,恍得一瞬失神。
可若仔细瞧去,却能发现眸中无半分笑意。
就在此刻,他瞬间抬手,指尖一动,银针随着那残余的一丝灵力飞出,不过一个呼吸,银针直接没入对方胸口,待那人反应过来时,已然中毒,全身无力胸口泛着剧痛,直直倒在地上。
“真是…脏了我的手”
啧啧啧,没想到牺牲一点美色在关键时候也能救命,还挺好玩的。
谢子卿揉了揉被攥疼了的手腕,居高临下的看着地上苦苦挣扎的人。
“你此生最大的错误就是不该招惹我,下辈子可要擦亮眼睛看清楚了”
银针上掺有剧毒,无解。那人自然是丢了性命。
彻底解决后他才松懈下来,方才一直强撑着意识努力保持清醒与那人交手,如今身体却也到了极限。
此处已不再安全,谢子卿抬手打开房门,迷迷糊糊间不知走到了哪位师兄的门前,用最后一丝力气抬手敲了敲门,隐约听见房门打开的声音,而后便眼前一黑昏倒过去,彻底失去意识。
昏睡前一秒还在想。下次一定得好好练练这酒量,这般差…真是丢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