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九）

“在忙吗”

“给我拍拍群里发的那几页书呗”

姜南汲气，压着不悦的情绪给他拍了几页课本，然后看着他发来的几朵玫瑰的表情皱了皱眉，打开键盘想说些什么。

她不想把这些小情绪摆在明面上说的，可是此刻，她突然意识到，是该和文易提出来的。

“我明说啦，这几天你总给我一种…若即若离的感觉，招之即来挥之即去的，挺不舒服的。”

聊天框迟迟没有新消息，却一直提示“对方正在输入”。姜南索性一鼓作气，将这些天积压的情绪全都爆发出来。“你于我而言真的是特别重要的人，哪怕我曾向你表明过别的情感，可我们这好几个月的朝夕相处，我以为我们成为了很好的朋友，至少在我看来是这样的。”

“你应该能感受得到，我对朋友特别容易产生依赖，吃过很多次亏了但我依然愿意相信我的朋友们值得我用心去对待。我很喜欢真诚的关系，不管是和谁，真诚真的会很治愈我。”

“可是双向的真诚才是有意义的，才是能够治愈我的。可是现在我感受不到你的回应，你给我种忽冷忽热的感觉。我真的蛮不舒服的。”

“我很清楚这个时候我们不该讲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可是我害怕不说出来我们的问题会堆的越来越多…我现在情绪挺不稳定的，每天压力都很大，有问题不说出来我到最后真会坚持不住的…”

“我会失去你这个朋友的……”

姜南一口气打了好多字，说出最后那句“我会失去你的”时，突然就鼻子一酸落下泪来。

文易似乎慌了。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让姜南产生敷衍的感觉，他对天发誓自己绝对没有敷衍过她。于是他去翻这些天的聊天记录。

他才意识到，罪魁祸首大概是自己喜欢给手机开免打扰的习惯。姜南早起练声，给他发的消息他要到快中午才看到。姜南很晚还在上课，和他抱怨说好累，他还沉浸在游戏里，收不到消息提示。

文易是个妥妥的i人。每天窝在家里上网课不用和别人相处，对他来说简直别太舒服。

可他竟然忘了，他在意的女孩儿此刻和他们都不一样，她正为了梦想拼命，不能像他一样，划水摆烂。

她正过着全网的艺术生都苦不堪言不想再重来的集训生活。甚至比别人多了疫情的影响。

文易觉得奇怪。明明最后一次见面时他那样不舍，甚至就快要流出泪来，明明前段时间他还会每天注意着她的坏情绪，想方设法陪她解压。

姜南委屈的点在于，他几乎很少主动给她发消息。她渐渐觉得又是一个人的暗自付出。每次找他倾诉他都会安慰她，会鼓励她，会让她觉得她是被在意着的。可是她又很少收到他的消息，让她产生一种，用心敷衍的感觉。

姜南不知道的是，很多次文易点开对话框想和她分享自己的心情，却犹豫许久后什么都没有发出去。高兴时，他害怕会刺激到正焦躁着的姜南；情绪低落时，又担心姜南会一个人吞两份坏情绪。

他想起了姜南曾经给他分享过的一条短视频，里面说到巨蟹座就是细节怪。当时不以为然，如今倒觉得契合。只是不知是好是坏。

他试图想和姜南解释，可姜南却没给他机会。“别说了，听课吧。我刚才有点激动了。”

文易真慌了。

“不说清楚怎么行，你上你的课，我得给你个说法。”

姜南哭的更凶了。给她说法？非亲非故的，她要哪门子说法？

对方是怎么知道她哭了的？姜南不得而知，倒是在看到那句“先别哭，我们把话说开就好了”的时候，哭的更委屈。

看啊，他甚至猜出姜南此时在哭泣。可他却告诉姜南，他是一个很难察觉到别人情绪的人，尤其是在手机里。

真真假假，假假真真，少年人的情绪也许并没有定数，他们所说的“双向奔赴”也很难有一个界定的标准。

青春总是充满各种误会和遗憾的，将来某一天他们不得不面对分离的时候，也许是不知哪一次冒出来的难以说清楚的误会，点燃了那根导火索。

但现在，他们可以肯定的是，真诚总是不会有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