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心理上极为陌生的男人怀里醒来,花姒玥蹙着眉暗暗用力挪开些许距离,然后偏头去看窗帘缝隙中透出的天光。
在医院检查的那些时间,沈翊好像有说过他在警校做老师。
天都大亮了,送她去医院检查请假就算了,她都跟着回家了,他还不起来去上班,做老师不用打卡吗?
“玥玥,别动了。”沙哑低沉的声音响起,沈翊抬起手臂遮住眼睛,咬紧牙关缓了缓情绪,给花姒玥换了个更舒适的姿势躺好,才僵着身子起身出去洗漱。
花姒玥挑了挑眉,默默的挪开视线,大龄‘单身’男青年晨起的尴尬,她懂。
懂个屁啊,这才是她清醒状态下跟沈翊同居的第一晚,接下来的三个月要怎么过啊!
难得睡懒觉的沈翊洗了个冷水澡出来,熟练的把花姒玥从被子里抱去洗手间给她梳洗,换了宽松舒适的衣服放在轮椅上,盖上小毯子半蹲身问道:“早餐要吃蛋羹还是蔬菜粥?”
花姒玥蛋羹。
花姒玥顺口回道,尝试着挪动双手搭上扶手,再用巧劲滑落在外面,摸索着握住手轮用力推动,轮椅稍微挪动一点点,她又去摸制动。
轮椅直直的出了卧室的门,花姒玥继续尝试让它转弯,还算容易,不知道三个月下来,她玩轮椅的技术能不能赶上她飙车的成就。
“我下午有课,你要跟我去学校吗?”沈翊一步一步的跟在后面,双手虚虚的搭在把套上,随时准备接手轮椅的控制权。
花姒玥哪儿?
“警校啊,不算远,我可以推你过去。”若非能随时回来照顾她,沈翊觉得他可能不会在生活稳定下来之后留在警校任教,“在大教室听听我的课,或者在走廊里晒晒太阳。”
花姒玥应了一声,继续推着轮椅绕到客厅隔出来做画室的那边,然后停在每一幅画前面,一边活动着手脚一边欣赏沈翊的画。
最明显的一幅是一个戴着帽子和墨镜的黑衣女人,比烈焰红唇更鲜艳的,却是几笔泄愤般的红色线条。
“我记得玥玥小时候也喜欢画画,现在还想学吗?”
稍远的说话声跟电器通电的声音叠加在一起,花姒玥挪着轮椅转了个角度,偏头看向开放式厨房,沈翊正熟练的打鸡蛋过滤泡沫。
花姒玥不。
本来她还没想好要做什么,但这幅看不清容貌的女人画像上,同样氤氲着一层怨力,这就是利用沈翊的画害死那个警察的人吧,画上的怨力比沈翊身上的还要多些。
一幅画都能凝结这么多怨力,那么这个世界上一定有足够的能量,可以让她即便不借用自身的能量,也能从普通人重新变得不科学。
她错过了最好的在学校学习知识的年纪,又不想重新回到没有任何好回忆的充满了青春期叛逆的校园。
玄学,很适合现在高不成低不就的她。
花姒玥抖着手指按在那幅画上,纯粹的怨力瞬间被她吞噬殆尽。
这是属于那个警察死前,遗留在世上的所有负面情绪,能够影响到世界意识的怨力果然不一般。
花姒玥垂下眸子看着手指腹上沾染的,分属于不同时期的黑色颜料,又重新去看那幅画上的女人。
看来她理解有误,沈翊不是在用画像泄愤,而是他画不出来这个女人的容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