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你叫什么名字啊?”
“没有名字。”
“啊,那你也太可怜了吧,我给你起一个怎么样?嗯……你白白净净的,一点儿也不像那些百姓,就姓白怎么样?”
“你是正月初到这里的,你就叫白正初,怎么样?”
……
是夜,柳河畔的水面上掀起阵阵荡漾,倒映着通明的万家灯火。一阵阵绚丽的烟花在夜空这个画卷上留下点点色彩,那一刻的星空便不是单调的黑,虽没有白日那般敞亮,却也有了雨后彩虹的美韵。沈颐静静的坐在河岸上,盯着水面飘过的浮萍,还有莲花灯……莲花灯上寄予着对来年美好的期望。他也放了莲花灯,他没有太多的期许,只是希望白正初早些醒来,他努力规避着自己的感情。
或许是上天听见了他的祈祷,它可能真的灵验,很快就有下人来报:
他,醒了。
一抹黑色的身影从街头闪过。他兴冲冲的打开房门,迎接他的不是想象中的一个拥抱,而是擦脸而过的花瓶碎片,在他的脸上留下了一道血印,血顺着脸廓流下。白正初向他发着脾气:“沈颐!”已经五天的昏睡,突然的开口让他的声音有些暗哑。“怎么了?”沈颐有点莫名其妙,但毕竟也是自己害人家受伤的,于是选择了忍让。“怎么了…你说怎么了!你把那个妓女纳入家了是吧!?把我推下悬崖,让我昏迷这么多天,你应该有了好多美人了吧!?对不对!?咳咳…咳。”白正初剧烈地咳嗽着。“你先别激动嘛,我没有。”沈颐眨着眼睛走到白正初身边,将他按回床上。“那你刚才去干嘛了?去喝酒了?”白正处有些疑惑,他不相信他会有什么改变,老侯爵走了那么多年,也不见他忏悔,依旧整天寻欢作乐,歌舞照旧。府上的一切事物一直都是他这个暗卫在打理。“我可没有你父亲那么好骗。”沈颐无奈的笑了笑,合着他情绪那么激动,甚至不惜把自己弄伤,不是计较他把他推下悬崖,而是自己的行为是否端正。
他突然感到很感动,因为自己受了那么重的伤,居然还那样关心自己,自己这些年究竟辜负了多少人?
他整下眼底泛起的酸楚,坐在床沿,替白正初掩好被子,淡然一笑:“你那灵敏的嗅觉去哪儿了?我身上可没有酒味,连青楼的那些香薰味也没有,我改了。倒是你,刚好起来就不要那么激动了。好好休息,别着凉了,然后快点好起来,才是你的大事儿。”白正初楞了好一会儿,他似乎真的做出了改变,好像还…为了他?白正初半信半疑的点了点头,伸手揩掉了之前拿花瓶碎片在他脸上划出的血,“要处理好,不然会留疤的,知道吗?”沈颐点点头,随后便有些惊讶地说到:“你从被捡回来到你昏迷前加起来的话都没有今天说的多!”“哦,是么。”
欸?
怎么又变回去了?
沈颐是真心替白正初高兴,他醒了,心中有一块石头似乎也被挪走了,这不得不让他松了一口气,整个人轻松了很多,摸着脸上贴好的药膏,进入睡眠。白正初也很高兴,不是因为自己能够醒来,而是他从仆人那里听到了他的改变,也为他自己寻到了等待多年的主而高兴,闻着他味道的檀香。他们两个都躺在床上,虽然不在一个地方,但心是连着的,心上人好好的,他们的睡梦都是带着笑容的,甜丝丝,软绵绵的。
京城烟火在上空划过的声音一直持续到了后半夜才肯停下,独属于黑夜那股凄清的氛围蔓延开来,城边的角落里传出阵阵悠扬箫声,不由得令人想起了李白的《春夜洛城闻笛》。
谁家玉笛暗飞声,散入春风满洛城。
此夜曲中闻折柳,何人不起故园情?
白正初正是那个外冷内热的人啊,就如同这京城。
那一夜,很美,很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