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短暂聚会结束之后,几个人各回各家,各找各妈。
凌落打开家门,站在玄关处换了鞋,头也不回道:“我回来了!”
装修精良的客厅空空荡荡,吊灯洒在大理石地板上,反射出铮亮的光,并没有人回答。
凌落放下钥匙,脱了衣服转进浴室。水声伴随热气腾起,磨砂玻璃上模糊映出一道颀长的身影,少顷他随便往腰间围了条浴巾,擦着湿漉漉的头发坐在沙发上刷手机,电视里正播着晚间新闻。
手机震动起来,凌落起身走到阳台上,电视里中年夫妇歇斯底里的痛哭声才小了些,接通:“有什么事?”
电话那边沉默了一会儿,半晌才嘶哑着声音:“我什么时候才能动手?”
“很抱歉地告诉你,这事急不得。”凌落懒懒往躺椅上一靠,“那狗比跑到国王公会了,我现在的人身权还在人会长手上呢妹妹。”
“我可以自己去——!”情绪陡然激动了起来。
“这话你信吗?”凌落毫不留情地打断她,“李狗现在是那张槐的傀儡,你就是面板上来了又顶什么用。”
“在游戏里,同归于尽是最蠢的解决办法,听懂了吗刘果果?”
半晌静默,只能隐隐听到被死死压抑着的喘息和抽泣,凌落对此只觉得头疼。
真麻烦啊最讨厌应付这种小姑娘了……
“……算了,”凌落捏了捏眉心,他当初就不该插上一脚,“你这几天就待在游戏大厅,去等一个叫白柳的新人,记着跟他一起进本。”
“为什么?”刘果果平复了情绪,有些疑惑,白柳这个名字她听说过,毕竟那足足十分钟的通报奖励的确引人注意。
但这跟杀死李狗有什么关系?
“白柳多半是被那张槐盯上了,很有可能会被截杀,”凌落语气平静,“不过算是不幸中的万幸,牧四城在缠着他,你跟着他一起下本,多半会跟张槐撞上。”
“对面人多,你一个人搞不死,去跟那俩人搭上伙,就算没杀了李狗,活下去的概率也会大不少。”
毕竟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
“最后,如果你搭上了白柳这条线,只要别有卸磨杀驴背后捅刀的想法,不管现在还是未来,都不会吃亏。”
紧接着,就是长久的寂静。
凌落也没催,毕竟在游戏里人人都戴着面具,要真把心腔扒拉出来看看,里面寒流加一起能再造一个西伯利亚。
“知道了,”刘果果深吸一口气,“必要的时候,我会记得用那个的。”
凌落淡淡“嗯”了声,“早点睡吧。”
面对绝境的人发现了分叉口,再温和良善的人一夜之间染上了杀意。
看着显示通话结束的手机,刘果果愣愣地盯着屏幕,几滴液体砸落在屏幕上,直到黑屏了也没回过神来。
她终于可以报仇了,是吗?
刘果果是一个漂亮懂事的十七岁女孩,一个即将面临高考的努力学生,她从来没有想过,被人奸杀这种事有一天会发生在自己身上。
在被绑架的时候,刘果果也曾求他饶过自己,也曾崩溃地大喊大叫求救。
在几乎看不到获救希望的时候,刘果果也曾目光空洞地仰头望着李狗,眼泪在她眼颊上干涸成脏兮兮的泪痕,嘶哑着声音问李狗,为什么是自己?
那个畜生当时是说什么来着?
刘果果有些恍惚,自嘲般地低笑起来,她想起来了。
那个畜生说,算她倒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