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这样敢耍系统的玩家，放眼全服也就只有杀手序列的那只蜥蜴。
不过那蜥蜴属于把人气死都不自知的直觉性生物，两者不能一概而论。
而在观众紧张咬手绢的背景下，塞壬王终于缓慢地睁开了眼睛。
凌落：“……”
不动声色地往后退了两步，在无人注意的角落里面容扭曲了一秒。
谁能告诉他为什么这npc跟那蜥蜴长得那么像？对他来说，这npc的精神污染远不如他那张脸的精神冲击大，光是看着他ptsd都要犯了……
在去年联赛最后的决赛场上，黑桃这号人物一战成名的同时，也成功成为了凌落的一大心理阴影。
光是打斗都打了快一个小时，镰刀打碎，生命值和精神值双双飘红，技能卡牌也快打给完了，神经全程绷得嘎嘎紧。
那种被缠着打斗快要累死的感觉，那种不断被找到，被一鞭子招呼过来的感觉，那种在阎王爷面前反复横跳的感觉，凌落打死也不想再体会第二次了。
事后他也不是没追问过，你踏马到底怎么找到我的？！
结果人家瞟了他一眼，吐出两个字。
“直觉。”
“……”
人累，心更累。
以前他觉得没什么人是惹不起的，但那时他才清楚，像这种实力丧心病狂到让人发指，还完全没有任何人类概念的怪物是真的惹不起……
不过现在看来，为了奖励主动找神级npc攻击自己的这个白柳好像也挺惹不起的……
都是疯子。
系统的提示音还在继续：
【综合防御力攻击力上升，面板属性点总和超4000，评定为超a级玩家，玩家白柳等级上升，从a上升至超a级别】
王舜狠拍了一下大腿，又气又急地哀叹：“面板属性拉到极限只有超a吗！这离s差得也太远了！s的面板属性要过一万才行啊！”
“差了六千，不可能扛得住神级npc的攻击了。”牧四诚罕见地皱眉，他有些遗憾地看电视上的白柳一眼，“很有趣的玩家，可惜这是他最后一场游戏了。”
其他观众也是又失望又不想相信：
“诶，我以为今能看到一个新神诞生，白柳这种玩家死在这里太冤枉了……”
“运气太差了吧，也没办法，他幸运值只有0，遇到了神级npc，换成普通的塞尔女妖他早通关了，太可惜了……”
“潜力花板是超a，前途无量啊，诶，真的可惜……”
这种时候喜笑颜开的观众就比较突兀了，之前一直对白柳逼逼赖赖的那群观众这个时候心怀大畅，毫不掩饰自己的愉悦：
“我早他会翻车！这下好了吧，我的时候还有一群人来杠我，现在终于证实我的是对的了吧？”
“玩得再牛逼又怎么样，死了就是死了，我都替那些给他充电的玩家不值，给这么一个人充了几千积分，去给其他玩家打赏它不香吗？”
“不会吧不会吧，真有人给白柳这种一看就要死的装逼怪充了几千积分？”
凌落漫不经心地瞟了他们一眼，牧四诚眼睛微微眯起，他缓缓地把帽子又盖回了自己的头上，眼中红光明明暗暗地闪烁，帽子上的猴子也兴奋地裂开了血腥的大嘴，露出一副要进食的表情。
虽然牧四诚一般很少为一个将死的玩家得罪其他人，但他现在听到就是很不爽，巨不爽，他转过头散漫地看了一眼这些还在高谈阔论的观众。
王舜看出了牧四诚的意图，拦了一下：“他们都是国王公会的人。”
“哦，原来是国王公会？”牧四诚撇嘴，“这个傻逼游戏玩家公会里全是这种眼高于顶，一事无成的傻逼玩家。”
“咳咳。”王舜装模作样地呛咳了两声，有点尴尬地声逼逼，“牧神，我也是国王公会的人，还有凌神现在也算是。”
刚想到游戏里动手的牧四城：“……”
刚想直接动手的凌落：“……”
对哦，他现在在给国王公会卖身打工，已经不是自由身了。
王舜好心劝告，“骂骂他们可以，但是杀死什么的，还是算了，因为我们的会长是……”
牧四诚烦躁地啧了一声，颇有些郁闷地给自己撕了一颗棒棒糖：“我知道，国王公会的会长是总积分榜排名第二的玩家，【queen】——红桃皇后，那女人很护短，又心狠手辣，最好不要得罪她手下的人。”
凌落平静吐槽：“一点都不可爱。”
“一点都不……喂！”牧四城反应过来，直接炸毛，罪魁祸首望天望地。
“但是听着白柳这可怜鬼都要死了，还被这群完全不如他的货色这样点评——”牧四诚收回视线，狠狠用虎牙咬碎了棒棒糖，目光晦暗阴沉，“真是有点不爽啊，让我想起了我做新人的时候。”
王舜长叹一声，新人总是艰难的，尤其是牧四诚这种完全没有加入任何大型组织的独狼玩家，必然会受到大公会的排挤。
也就是牧四城后面发展上来，在游戏里也有了一定自保之力，可即便是这样，国王公会也一直有意无意地欺压对方。
但不可能谁都是前途无量的新星玩家，在公会里面，那些在副本勉强活命的基层玩家对这种新人是最看不惯的，好像只要新星坠下来了，他们的日子就能开始好起来。
塞壬王浅色的瞳孔直视白柳，隔了很久才收回自己的目光：“疯狂的旅人，如你所愿，我会攻击的，但你把我送回海底，如果你活下来，我欠你一个愿望，你可以随时找我兑换，只要你握住我身体的一部分，呼唤我的灵魂本名——塔维尔。”
“多谢。”白柳眉眼弯弯。
塞壬王缓慢地转围绕白柳游动了一圈，他的瞳孔骤然竖成一条直线，鱼尾卷曲之后翻身势不可挡地打在了白柳的腰上。
白柳被塞壬王狠狠砸过之后，他在水中好似一颗鱼雷般直接“砰”一声被砸进了海底，整个电视的画面都摇晃了一瞬，海底摇晃震荡，无数泥沙腾飞染黑了这一片海域，海底裂出一道道的裂缝，能看到下面沸腾的岩浆，鱼群惊慌的四处逃窜着，但都远远地避开了悬停在海水中的塞壬王。
王舜满心惆怅地收回了目光，他无奈又难过地收回了目光：“只有1的精神值，就算是他抗住了塞壬王的攻击，精神值也会清零，人应该没了。”
牧四诚双手插兜看着被泥沙染得一片漆黑的屏幕，收敛眉目，也不知道在想什么，他难得嘴里没有放棒棒糖，而是轻声“嗯”了一声，语带遗憾地叹息：“还以为能和他一起打一场游戏，白柳这人……挺有意思的。”
“的确， ”凌落有些深以为然，“看你们一副给活人哭丧的样子，是挺有意思的。”
王舜一愣，蓦然瞪大眼睛，话都有点不利索了，“凌神你的意思难道是？！”
黑色的电视屏幕里，系统突然发出一阵好似信号不良般，卡卡顿顿的，微弱的警告哔哔声，电视在雪花两秒之后又恢复了正常，这吸引了所有人目光。
——电视没有熄灭，这只代表一件事，白柳没有死。
牧四诚也看呆了，他一步上前靠近电视，试图在一片灰尘里找出白柳。
【系统警告：玩家白柳精神值持续下降中，目前精神值0.1，请玩家迅速通关】
【系统警告：玩家白柳精神值持续下降，目前精神值0.1，（狂暴）终极极限！！！！】
“0.1的精神还能保持清醒，”凌落忍不住弯了嘴角，“真厉害啊，白柳。”
塞壬王好似也发现了海底的人还存活着，他缓慢下沉，用尾巴扫考地上的泥泞，白柳四肢以一种扭曲的姿势被嵌在海底里，被击打的鱼尾下半身直接消失不见了，只有上半身在泥地里苟延残喘着，但是这家伙居然在笑，笑得无比开怀和愉悦，笑得血一直在溢出。
看见差点一尾巴把他扇死的塞壬王，白柳还有余力举起自己折断成九十度的右手懒洋洋地打个招呼：“呦，塞壬王。”
王舜都被白柳逗笑了，他不可思议又哭笑不得：“这货不痛吗？还用骨折的手怪物打招呼，这游戏感官体验是百分百的！”
“疯子。”牧四诚抱胸嗤笑点评。
塞壬王脸上看不出什么情绪：“你还活着。
“是的。”白柳微笑着，张开满是血的口腔，这人还有心情调笑，“我过如果你杀不死我，我或许可以从你身上得到什么？”
塞壬王倾身俯视他，垂下浅色长睫，询问：“你想从我身上得到什么？”
凌落眼皮一跳，直觉下面发生的事会很炸裂，果断从道具牌里抽出一架摄像机录制。
白柳笑了一下，用自己折断的手轻轻触碰塞壬王的长发，放在自己流血的唇前调笑般地亲吻了一下，笑道：“或许是一个吻？我从来没有见过你这么漂亮的生物，我自己建模都建不出来。”
“好。”塞壬王闭上了眼睛，他毫不犹豫地亲吻了下去，白柳愕然了一瞬，他就是开个玩笑，就像是玩家在通关的时候喜欢搞些乱七八糟的花招调戏最终boss一样，塞壬王的唇瓣柔软并冰凉，带一丝很浅淡的蔓草的味道，一触即分。
白柳对这些游戏中的最终boss都有种怜爱的情绪，因为实在是很难设计，也必将是设计者花费心血最多的角色，他很少见到塞壬王这样设计得极其完善和优美的守关boss，他发自内心感叹着：“塔维尔，我很喜欢你。”的设计。
举着摄像机的凌落：“……”
这算是表白吗？
那问题来了，反正视频的主角和黑桃长得一毛一样，那他要是拿这视频跟红桃换，能不能给他把剩下的积分免了？
毕竟这女人追不到黑桃又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
真的不值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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