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边,白绥凭借自身的轻功和还城的地势顺利甩掉了跟在后边的尾巴。
他一路朝西而去最后落在一个院子中,立在院子中到底是一个穿着布衣低着头的恭恭敬敬的小男孩。
男孩上前替白绥整理了下他的衣摆,白绥手握拳放在嘴边咳嗽几声,男孩这才抬起头眼中没有光彩——这是一个瞎子。
“公子可是又没有带药?”男孩开口。
白绥摆了摆手示意无事抬脚朝客房走去,“青姨回来了吗?”
男孩离白绥几步之远跟着他,“尚未,楼主说若是公子回来了便在此等她几日,她届时会回来。”
“我等不到几日。”感觉到心口的绞痛,白绥咬牙艰难开口:“你且先去帮我把药取来,我待会就离开。”
男孩立定,稚嫩带着婴儿肥的脸面无表情,“不妥,公子的身体已是不应奔波。楼主吩咐我等让公子留在此处。 ”
他停在脚步无奈分叹了口气回过头,“你该知道我这人的性格,阿鸣,若是我想走你便是想拦恐也是拦不住,你如果不想你的公子死在半路上就去帮我把药寻来。”
“公子。”阿鸣倔强的看着白绥,“你的身体已经不行了,前些月大夫来瞧便说您时日无多,您若在不爱惜自己怕真的连明天春天都熬不过去了。”
白绥自嘲的勾起一抹笑,殷红从嘴角流出染红他的嘴唇,“活着也没意思,陈等月说的对,我总归该带我娘回家的,她不该留在那么肮脏的地方。”
想起在容府瞧见的一切白绥眼中闪过嫌恶。
“更何况我得弄清楚十年前到底发生了什么才让我娘在最后做出屠庄一事,还有白姨——”白绥记忆中的白洁露总是带着一抹淡淡的笑,粉色的衣服都掩不住她眼底的悲伤和绝望,“神医谷外的毒雾到底是谁破的,十年前的魔教教主到底是谁,我娘——我娘又为什么会变成那般样子,我得问清楚,我得弄清楚!”
白绥越说越激动,他捂着胸口猛的呕出一口血沾上他白色的裙子就像开的一朵朵红色鲜艳的花,阿鸣听见吐血的声音一惊上前就要去抚白绥,白绥挡开阿鸣的手,“我必须搞清楚,我不能什么都不知道的死去,我不能死的时候一腔遗憾。阿鸣——”白绥太阳眼角泛红,“你自小跟着我,这一跟就是六年,我活不了多久了,我不能在最后的日子抱憾离去啊!阿鸣!”
“……”阿鸣的手停在空中,他从小跟着公子自然明白公子的身体,楼主自寻回公子后天天寻医问药,用天材地宝温养公子身体却是没有任何成果就像那位神医说的一般公子注定活不到二十岁。
有的人能活长命百岁却依然追求长生,有的人本该成为一代天骄却注定早逝。
公子在武学上的天赋堪比楼主口中的那位十年前的叶副楼主却因为孱弱的身体无法习武,公子的身体承受不住强大的内力,只能学了一门逃跑用的“轻鸿”。
阿鸣总是觉得公子很可惜也很可怜,以公子的天赋这个年纪早在江湖上成为神话,天下第一。江湖只会记住白岸这个名字而不是白韵。
“我去帮您拿药。”阿鸣妥协了,就如公子所言公子不该抱着遗憾死去。
白绥长叹一口气,坐在满是灰尘的地上,白色裙摆被弄脏他低低的笑起来,“看样子得赔陈等月一件裙子了。”
与此同时拢剑山庄。
裴恰在屋外走来走去,全身难掩疲倦。他不眠不休用了一夜的时间赶回来后就把丝琼扇交给了那看起来就是个斯文败类的家伙,而这时那家伙正在给他妹妹和月夏解毒。
太阳西落,一天的时间就这么过去,途中下人几度劝他休息他都拒绝了连他爹娘都拿他没有办法。太阳沉下去一切溺于黑暗时门开了,一个穿着白衣仙气飘飘的公子打开门,他一向保持娇嫩的皮肤变得干燥,眼底还有淡淡地青色。
裴恰连忙上前紧张的询问:“星蛾子,怎么样?”
星泽煜瞪了他一眼念着裴恰也是着急也没有多加怪罪,“没事了,等她们睡一觉就行了。”
“还睡?!”裴恰控制不知音量大声问。
星泽煜没好气的指了指黢黑的天,“你好好看看这几更天了,她们不睡难不成起来玩吗。”
裴恰这才意识到天已经黑了许久了,心情一旦放松下来困倦也涌了上来,他捂着嘴打了个哈欠。
“你也赶紧回去睡吧,困着这个样子。”
“不行。”裴恰使劲摇了摇头企图把瞌睡虫从脑子里摇出去,“陈等月还跟着姓白的那个家伙,我得赶紧回去。”
“明日再去也行,她就算武功差了点也不至于打不过一个半身入土除了轻功什么武功都不会的家伙,况且你又不是不知道就她那满脑子的坏主意,不坑了别人就不错了。”
“白岸不会武功?”裴恰有些惊讶,他瞧白绥那身轻功还以为他的武功也是数一数二的。
星泽煜嗤笑出声,打开丝琼扇与最开始流光溢彩的丝琼扇不同,现在的丝琼扇黯淡无光,“就他的身体若是真有强大的内力怕是早死了。”
“少爷!!!”一个侍卫从远处跑到裴恰面前。
他喘着粗气抱拳说:“还城容府送了封信来,信上面说‘如果想陈姑娘活着,明日午时来容府,若午时未到我定把陈姑娘的项上人头派人亲自送到你们庄中’。”
裴恰攥紧手,咬着牙,星泽煜将扇子关上面色也不大好看。
“我们必须赶紧去还城。”裴恰说着就要走。
“不许去!”一道威严的声音从黑暗中传来,穿着华服的妇人端正的走来,她严肃的看着裴恰和星泽煜说出的话却是凉人心,“我看你敢去!”
“娘!”裴恰不可置信的瞪大眼睛,“你在说些什么!陈等月被抓了,我得去救她!”
“行,他——”妇人指着星泽煜,“可以去,你不能去。”
“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来人!送公子回房好好关着。”
“娘!”
下人围上来对着裴恰歉意的拱了拱手,“冒犯了公子。”
妇人目光投向星泽煜,“你今夜便可自行离去。”
星泽煜右手放在左手上恭敬的行了个礼,“在下这便先行走了。”说罢也不去看裴恰那双被背叛后难以置信的眼睛肚子一人走了。
“星蛾子!”裴恰在后面大吼,“我记住你了!等下次见着你,我定不会放过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