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雨倾盆而下。
这场景就好比共工怒触不周山后，天界的大雨倾巢涌入人间。
那是H市难得一遇的大暴雨。
曲江月正上着晚自习，教室的灯忽的熄灭，整栋教学楼仿佛陷入了死寂。而后，爆发出一阵哄笑声。
“停电了停电了！”
后排的男生开心地手舞足蹈，完全忽略了讲台上还坐着语文老师。
“吵什么吵，安静——”语文老师是个老教师，对人一向严厉。作为她的课代表，曲江月被派去楼下办公室拿手电筒去了。
江林中学是寄宿学校，学生每周末才会放假，上课期间手机一直集中放在班主任那儿。因此，在没有任何外力的情况下，曲江月只能靠着黑暗中模糊的视力一点一点摸索到三楼。
“等一下……”语文老师叫住了站在门口的曲江月，“林寒，你和曲江月一起去吧，你一个人下去会害怕，两个人一起安全一点。”
其实曲江月很想说，自己一点也不害怕。
最重要的是，她并不想和林寒一起。
两人一前一后地走在走廊里，栏杆外是瓢泼大雨，被狂风卷着刮进走廊。
林寒慢慢走在后面，与曲江月的步伐相比，他显得特别不急不躁。
“曲江月……”林寒叫住了曲江月。
她假装没听见，继续走着，在楼梯口摸索，准备下楼梯。
林寒似乎并没有因为曲江月不理他而生气，反而更耐心的喊了她好几声。
直到他喊的第十次，曲江月停在楼梯走廊的拐角处，人却沉默着没有说话。
“怎么不理我？”林寒问她。
他没有生气，只是像平日里交谈那般问她。
周遭寂静，只能听见不远处大雨滂沱落在树叶上的沙沙声，远远在天边的轰雷声，以及楼道口旁的班级里的躁动声。
曲江月眨了眨眼，语气平淡到极尽疏远，回他：“……没听见。”
在两人沉默地那几秒，曲江月似乎能听到林寒吞咽和呼吸的声音。
他轻嗤：“不信。”
噢，那又怎样。
不信就不信。
曲江月在林寒没看见的地方，默默翻了一个白眼。
两人再次陷入沉默。
曲江月自觉与林寒无话可说，林寒没说话，她也不打算主动找话。于是，在她抬脚的下一秒，林寒猛的开口，带着几分确信：“你就那么喜欢和自己较真吗？”
“你每次都自己跟自己默默较劲，有意思吗？难道成为第一就这么重要吗？”
林寒每次说的话，于曲江月而言总是很莫名其妙。但他的话都很准，全部精准踩到了她的雷点上。
好像心中那团无名之火突然在此刻爆发，将她所有的理智燃烧殆尽。
“是啊，我就爱和自己较劲。”曲江月回眸，从下往上目光灼灼地盯着林寒，与他四目相对，明明是下位者的方位，但她的气场丝毫不弱。
巨大的闪电照亮了整个楼梯间，曲江月的眼睛很明亮，淡色的瞳孔眸光闪烁，少女姣好清秀的眉目染上了几分怒火。她看向林寒的目光很冷，冰冷到就算现在是夏末秋初，也能让林寒忍不住打寒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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