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江月是微微向前弯腰的动作,鼻血源源不断从她的鼻尖往下滴,节奏很快。
她的眼泪也啪嗒啪嗒地落下来,砸在蒋涛的手背上,滚烫的温度让蒋涛愣了愣。
和曲江月相识这么多年,蒋涛很少看见曲江月哭。饶是林恒,也不曾见过几次。但这一次,她哭的浑身颤抖,眼泪不要钱似的哗啦啦地往下掉。
她是个很要强的人,断然不肯在外人面前掉眼泪。帮罗彩娟收拾烂摊子的时候她没哭、张立志和罗彩娟算计她让她出钱养孩子时她没哭,被罗彩娟当众扇了一巴掌她没哭,但蒋涛将手轻轻覆盖在她鼻骨上时,她再也忍不住了。
她被困在这个腐朽坍塌的原生家庭里,曲江月也差点以为她是个独来独往坚强冷漠的人。
可是她忘了,她有林恒,有蒋涛,有好多好多朋友,坚定地站在她的身后。
曲江月哑声哭着,哭到不断干呕。蒋涛知道她现在特别难过,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可能是曲江月突然爆发的情绪,鼻血止了接近十分钟,效果并不好。
血滴在洁白的台子上,在台壁上溅了很多血。
“江江,没事,哥哥在。”蒋涛抱着曲江月,他突然发现一直以坚强示人的曲江月也不过小小一团,骨架单薄,轻的像一片纸一样。他蜷曲的手轻轻拍了拍曲江月的背,莫名有些心疼,“别哭,有什么事情哥哥帮你解决。我在的,你相信涛哥好不好?不要掉小珍珠了。”
血一直止不住,蒋涛打了120。
他怕再这样下去,曲江月这小身板会一直流到贫血。
“不哭了啊,哥哥帮你擦干。”蒋涛把曲江月的眼泪擦干,“小林今天就能赶过来,有什么事情哥哥给你解决啊,不哭。”
少女声音沙哑又颤抖,带着哭腔小声呢喃着,“涛哥,他们欺人太甚……他们太过分了。”
“我要告他们……你带我去做伤情鉴定,我要告他们。”曲江月的脑袋应该已经不太清醒了,她抓着蒋涛的衣角,嘴里一直在呢喃什么。但太小声了,蒋涛什么都没听清。
后来,曲江月也忘了自己当时到底说了什么,她只隐约有印象,是蒋涛把她抱去救护车上的。
鼻血是止住了,但曲江月睡了很久很久。
她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凌晨五点了。
曲江月想起身喝水,却发现被子被重重压住了。在床边,是熟睡的林恒。按照林恒的话来说,他最近应该都在训练,也不知道他是怎么请到假的。
“你醒了?”林恒被曲江月的小动作吵醒,他的睡眠一直很浅。看着醒来的曲江月,林恒从上到下将她打量了一遍,最后有些抚了抚曲江月落在前面的头发,“抱歉,我来晚了。”
曲江月摇摇头,她声音很轻,看着林恒的眼睛说:“带我走吧阿恒,我们离开这里,我想回家。”
“好,我们回家。”
时隔七年,那句话的承诺,林恒实现了。现在的他,有了足以为曲江月支撑起一片天地的实力。
林恒紧紧牵着曲江月的手,满眼都是少女微笑的模样。曲江月眼里闪着泪光,像宇宙流泪,落下无数流星闪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