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时候离开了

小夭见璟如此痛苦，心中难免有些不忍，她知道自己说的有些过分。可不下狠药，璟永远也走不出涂山篌给他建起的牢笼，这座牢笼无形无影，纵使过了这么多年，他也没有逃出，反而越陷越深，自己要求的全部付出就是原因之一。

涂山璟见她如此坚决，慌张不安满眼都是无措，清朗如月的青丘公子此刻心里除了自嘲，无助，悲伤，甚至开始有了丝丝怨恨，他怨小夭为什么要在一切都尘埃落定之后才要离开自己，明明自己什么都没做错。

又有些恨那个男人，究竟是什么时候他已经住进了小夭的心里，自己还浑然不知。初见相柳时误会其与小夭的关系，后来防风邶时让自己危机重重，为什么总是他？！

他有预感，这次与海上遇见相柳那次一样，如果自己不拉着小夭，他就再也抓不住她了。

“……不可否认我在刚开始的时候是因为你说的那些原因无法放手。”涂山璟思考了一会，嘶哑的嗓音含着苦涩。

“可与你在龙骨狱定情后，你给我回应让我忘了那些，从那之后我只想做叶十七，爱你，陪伴你……小夭，你不是答应过我，不会让别的男人住进你心里吗？为什么是他，我不明白……的确，他救你多次，教你箭术，可你又怎么能分清你对他是感激还是……爱呢？”

“我知道我不够好，配不上你，我只要在你身边就好……可你当真……要……要为了已死的他，不要我了吗？”

涂山璟说到最后，已是泪水满面，止不住的抽泣，半点没了他往日的矜贵优雅，浑身上下渗出绝望。

小夭见不得他如此，沉默着，只是听着他的话，心中多了几分自嘲，现在在璟的眼中，自己是为了相柳才不要他的吧。

如此也好，那个人什么都没给自己留下，将自己利用个透，如今自己也利用利用他，当是讨点债了。

“我……能先留在你身边吗？你放心，我不打扰你，你一个人住在这我也不放心，小夭，我们就跟前段时间一样相处好不好？你不要着急做决定，我可以等你的，就算……最后你还是决定离开，我也不会阻拦……只是别这么突然……”

见她不说话，涂山璟擦了擦眼泪，又小心翼翼的询问着，满目苍凉的渴望着她最后的怜悯。

日升月落，桃树的果子一年比一年甜，这七年时间，小夭默许了涂山璟的留下，只是二人也退回完全没有亲密与暧昧的相处，倒更像是清水镇刚认识时的样子。

小夭是刻意保持，她不想让璟继续沉浸在二人还有可能的希望里，至少在她将自己找回来前，她不会再寻任何人相伴相守了。

而涂山璟，是小心翼翼，生怕自己做了什么惹她不快，连留下来的资格都被剥夺，他不在乎自己的心是否千疮百孔，只要能见到她就好。

时光流逝，日子也就这么囫囵过去。

直到这天，涂山家的人除了送来往日固定的青梅酒和生活物资，还带来了一个消息，是静夜亲自书信，装至密信签中递来的。

大荒悬赏榜，榜首位置更新：九柳 ，不明原身，三月之内已杀多位榜上人物，均为旧西炎氏族，手段毒辣，疑九命相柳更名复活，恐局势生变，速归。

看着眼前的纸条，涂山璟心头一颤，灵力因情绪而波动，刹那就将信烧成了灰，黑色的烟尘如心魔一般萦绕在他身侧，还有几缕粘上了衣摆。

那人还活着？那小夭……

他皱着眉，神色晦暗，望着地上残留的一点点灰尘，心中难以言喻，不甘，惶恐，又有几分尘埃落定的解脱，像是一直被吊着等待死刑的囚犯终于等来了行刑者。

垂着头站了会儿，璟恢复了青丘公子的淡定从容，拂去衣摆处沾染的纸灰，似决定了什么，拿着物资与酒返回海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