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吃饭”,我伸手推了一下那碗粥,“晚了就不好喝了”
“留下来吧,小姐”,他将那缕头发贴在唇角,语气是止不住的蛊惑,如同壬塞的歌声迷惑人心,“留在这个所有人都活着的世界”
“……”
但这个世界没有你,不是吗?
“你知道我不可能留下来的”,我伸手抽回那一缕发丝,“这些人不是我认识的他们,你也不是太宰”
“我坚信一个人由经历记忆构成,经历不同,所承载记忆的人也不同”
“不是一个人的”
所以不用再试探了,不用再害怕了
这热烈的,全然的信任与爱,独属于你一人
“吃饭吧,凉了伤胃”,我把碗往他面前推了推,“要不我喂你?”
我笑着开了个玩笑,他却啊了一声张开嘴
“……”不是真要我喂啊?
算了,小黑猫能有什么坏心思呢。我舀了一勺凉得差不多的粥,递到他嘴边
磨磨蹭蹭喂完一碗粥,我飞速解决完午餐,收拾完餐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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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到那双翠绿色的眼睛时还没反应过来,站在首领宰身后,浑身血液似乎停止流动,浑身发冷,捏住椅子的手不自觉收紧
“苒,过来”,首领宰笑着冲她张开双臂,她小心翼翼地靠过来,周身散发着欢快,跑过来抱住了他
“这是小姐,喊姐姐”,首领宰轻拍了她两下,我看到那双翠绿的眸子,没有了绝望与不甘,亮晶晶的盯着我,她伸出手,似乎是要我抱她
我有些慌乱,下意识伸出手,又犹豫着收了回来
“姐姐”,清脆的声音响起,我却后退了一步,不敢上前
首领宰挥挥手让人把苒带了下去,清澈的眸子水汪汪的,如同一头幼鹿
“小姐为什么不抱抱她呢?”
“……”
是在害怕吧
我已经害死了她,没必要再害死在另一个世界快乐生活的她
我一把捧起首领宰的脸,用力搓了两下
那你为什么不去见织田作?
我不用说什么,他智多近妖的脑子能瞬间看穿一切
“我们是一样的啊”
两个害怕得到爱的胆小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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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织田”,江户川乱步往嘴里丢了一片薯片,“稍等一下,马上就有人要来找你”
“嗯”,想要开门出去的织田作之助停下动作,回到自己的工位
“不愧是乱步先生啊”,我推门走进来,“全都被料到了啊”,叹了口气,但笑眯眯地晃了晃手里的袋子
“给乱步大人的封口费”,我眨眨眼,“有些事情还是不要知道太多的好”
“至于这位先生,介意和我去下面的咖啡店喝一杯咖啡吗?”
“请问这位小姐怎么称呼?”
“叫我小姐就好,我在这边认识的人都这么叫我”,我往咖啡里夹了几块方糖,“我能叫你织田作吗?”
“嗯,其实我姓织田”
“但是织田作更顺口嘛”,我拿勺子搅了搅杯里的咖啡
“那就这么叫吧”
“脾气真好啊”我感叹了一句,怪不得能被太宰看上
“嗯,同事们也经常这么说我”
“对了,恭喜织田作斩获小说新人奖”
“其实是我为了练习写小说随便乱写的东西碰巧被某个出版社的人相中了,对方就问我要不要正正经经地写一部小说,我答应了。但是说实话,我一点自信都没有。”
“相信自己啊,你可以的”,我笑笑,抿了一口咖啡,苦涩在口腔中炸开,“我有一篇小说构想,想请您听一下”
“愿闻其详”
“主人公是一个男人,不,更准确的说事一个孩子”
“因为看穿了一切,渴求着爱却又不敢接近的胆小鬼”,握着杯子的手不自觉收紧
“他渴求着死亡,寻找着生存的意义,机缘巧合下,他看见平行世界的自己,在那个世界里,他有两个亲密的朋友,但因种种事故导致一位朋友死亡,他想在这个世界改变他死亡的结局”
“他想尽一切办法,掌控了黑夜,布下一盘大局救下朋友”
“因为立场问题,那位朋友并不认识他,在两人相见时,友人举着枪对着他,在平行世界中他们常聚的那个酒吧”
“他最后完成计划,跳楼自杀”
“是个悲剧呢”织田作之助认真点评
“对啊,悲剧”
他的一切,全都是悲剧
“所以,请不要用枪对着他”,我垂下眼睑,看着杯内的咖啡,“他只是一个想要友人活下来的孩子”
没等织田作之助反应,我站起身,“就这样,我先走了”
“嗯,再见,您的小说构思很棒,我很期待能看到,请问是什么名字呢?”
推开门的手一顿
“请织田作君为它想一个名字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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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被塞进屋里,首领宰不让我出门
“等我回来”他揉揉我的脑袋,脸上是一如既往的笑
“你还会回来吗?”,碎发遮住了双眼,声音好似一阵风都能刮散
他没有回答
咔哒一声,门被关得严严实实,听不见屋外的声音,我敲了敲007
'准备好了吗?'
'差不多了,时间也刚好'
'行,那就来吧'
我伸了个懒腰,把织的围巾和没用完的毛线通通塞进噬囊,推开门,走廊里是着急忙慌乱窜的黑手党们,我慢悠悠在人群中穿梭,最后来到楼顶
“小姐!请你救救太宰先生!”中岛敦急切地看着我,希望我能把站在楼边的首领宰劝回来
我看向脸上带着浅淡笑意的首领宰,天台上的风很大,吹起他的外套,鲜红的围巾绕在他脖子上,飘飞在空气中,好似鲜血结成的枷锁
一时间,周身只剩下了风呼啸的声音
“抱歉,我没办法”,我缓步走去,随手丢给中岛敦一个噬囊,“帮忙送一下,拜托啦”
“小姐?”中岛敦似乎明白了我要做什么,伸出手想拽住我,但还是慢了一步
我在距首领宰五六米的距离停下,足够我在他跳楼时及时反应,但又来不及救他的距离
“小姐是来阻止我的吗?”
“当然不是”我说得理所当然
“那太好了”他仰身向后倒去,脸上是解脱,我心脏突然抽疼了一下,急迈两步冲上去,我没能抓住他,脚踩在天台边缘,用力一蹬——
“太宰先生!小姐!”
我拽住了飘飞的红围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