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 希望

高山奇怪地问：“你笑什么？”

许立新嘿嘿一笑，满不在乎地道：“你以为城管不让卖我就不卖啦？听狼叫唤我就别养猪了。城管不让在这卖，我去别的地方卖，此地不养爷，自有养爷处。还是那句话，东方不亮西方亮，黑了南方有北方。一个大活人，总不能让尿憋死了。”

高山担忧地道：“这的城管不让你卖，别地方的城管肯定也不让你卖。”

“嘿嘿嘿，那就等他们走了再卖。对付城管你得打游击战。敌来我走，敌走我来。敌住我歇，敌歇我卖。”许老板洋洋得意。

高山大笑：“打不死的小强。”

许立新认真地道：“你别笑，我说的是真的。如果被当场抓住，赶紧说好听的，绝对不能让他们把东西拿走，一切为了挣钱，一切为了活着。只要能活下去，什么办法都得用，什么手段都得使。活下去才是硬道理。人一嗝屁，万事大吉；人一闭眼，啥事都完。活着才会有希望。”

高山收起笑容，深有感触地道：“是呀，活下去才有希望。如果把手里的麻将牌推倒了，就永远没有胡牌的希望了。”

许立新大笑：“对呀，活下去才有希望。如果人都死了，那就一切都完了，彻底没有希望了。就象打麻将，只要你不把牌推到，你就有胡牌的希望；如果你推倒了，你就永远没有胡牌的希望了。只能瞪眼看着别人胡牌了。高大哥，你的话真精辟。”

高山微笑道：“所以必须得活着。为了活着，我必须要去当理货员了。”

“对对对。你快去吧。小草交给我，你放心好了。你知道大发财在哪吗？”

“不是在四小边吗？”

“对。”

“四小在哪？”

许立新哈哈大笑：“闹半天你还是不知道呀？在江景花园那。”

“江景花园在哪？”

“刘庄你知道吗？”

“刘庄？”高山眼里闪过一丝亮光，但是，很快又暗淡下去，他面无表情地道：“知道。”

“江景花园就是以前的刘庄。改造以前叫刘庄，显得土里土气，现在叫什么江景花园了，立刻他妈的高大上起来。以前就是一个破落的城边村，房子根本不值钱，现在一叫江景花园，房价立刻暴涨，就象发廊的小姐去了天上人间，身价陡增，现在他奶奶的两万一平了。那里的拆迁户全发了。有一家两个傻儿子，一夜之间，两个傻子变成了百万富翁。老子卖十辈子包子也挣不到那么多钱，但是，一个傻子就是百万富翁，你这哪说理去？但是，咱不气。哈哈哈。”许立新仰天大笑。

高山微微一笑，平静地说道：“有时，现实很可笑，但是，这就是现实。对于现实，你不能改变，只能接受。所以，现实是残酷的，但是，就因为现实很残酷，所以，需要自己去奋斗。”

“大哥说的太对了，就得自己去奋斗。老子得想办法把别人的钱赚到自己腰包里，我要供我儿子闺女上好大学，让他们将来不再受我的罪。我还要给我媳妇买好衣服，我还要让我爸爸我妈有钱看病。他们老啦，需要我来赡养了。”许立新的脸上一直带着笑容，但是，能看出，他的笑容很勉强，语气里还带着一丝苦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