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如白驹过隙,转瞬即逝,秋天的最后一片枯叶飘落地上时,冬天的第一场雪便已将枝头覆盖。
大雪落在武当山上,为山峰添上了一抹素白,衬得山上的建筑更加鲜艳。
练功场旁边的长廊内,王也跨坐在长椅上,百无聊赖地看着空空荡荡的场地。
临近年关,武当上的大多弟子都和师父告了假,回了家同家人团聚,现在还留着的,大多是像钟笑笑这种从小就在山上长大的,以及早就把武当当成家的人。
在这些留下的人之中,王也大概算是个特例,按照往年的习惯,此时的他早就到家了,但由于今年情况特殊,他也成了留守成员之一。
看着略显空空荡荡的武当,王也叹了口气,心想这还是他第一次在武当过年,也不知会是怎样的场景。
就在此时,已经早早换上红发圈的钟笑笑跑进了练功场,她四下张望了一番后,来到王也面前,低着头看着他问道:“王也,你今年真要留在山上过年啊?”
王也掀了掀眼皮,看了她一眼说道:“是啊,我爸妈去国外找我大哥了,我二哥也不在家,我回去干嘛?”
“这么说……我们可以一起过年了。”钟笑笑开心地说道。
“每年的武当,都是怎么过年的?”王也问。
“嗯……好像也没什么,除夕当天大家一起吃个饭,从初一开始继续上早课练功,和平日似乎没有什么不同。”钟笑笑一边回忆一边说道。
听了她的话,王也“啧”了一声,小声念叨着:“没什么年味儿啊……这年过得跟没过有什么区别?”
“……你只是单纯不想练功吧?”
“你这话说的,怎么会呢,我只是觉得过年就该有过年的气氛,你看看武当,一点氛围都没有。”
“过年的氛围……”钟笑笑看着王也问道,“你们山下都是怎么过年的?”
“我们家的话,除夕晚上要团聚吃年夜饭、看春晚打麻将,小孩儿就出去放炮放烟花。后半夜还要包饺子,等过了零点,倒数计时后大家一起吃饺子。初一去亲戚家串门儿,收些红包,还能和朋友一起逛庙会,总之玩儿得可多了。”
想到这,王也又叹了口气。
“唉,说这么多也没用,我看我还是回去睡一觉吧。”
说完这番话后,他从长椅上站起来,耷拉着肩膀离开了。
看着他远去的背影,钟笑笑摸着下巴,陷入了沉思。
这次交谈过后不过两三天,就到了农历年的最后一天,也是人们所说的除夕。
也不知道为什么,除夕前这两三天中,王也总觉得山上的师兄弟都有些奇怪,和他说话打招呼时,都是一副不自在的样子。甚至有几名年龄较小的师弟,刚一见到他便掉头就跑,根本不给他说话的机会。
他本以为是自己最近又惹到了钟笑笑,才导致他被这群道士给孤立了,但仔细想想后,他又觉得不应该是这个原因。
按照往日的经验来看,如果他真的惹到了钟笑笑,这群师兄弟应该直接将他暴打一顿才对,而不是见到他就跑。
思来想去,王也还是没能想出原因,于是他只能怀着满满的疑问,一直到除夕这一天。
除夕这一天也算是节日,周蒙太师爷难得给大家放了假,不需要早起上课,不想练功的话也可以休息一天。
王也本打算趁机睡到自然醒,结果沙师兄一大早就来找他,以置办年货的名义拉着他下了山。等他彻底清醒过来时,早已经到了山脚下。
他看着一脸兴奋的沙师兄,内心有点无语,想不出谁家会在大年三十当天置办年货。
无语归无语,既然已经下来了,他也只能跟着沙师兄去采购了。
王也本以为沙师兄口中的“买年货”,也就是去附近的市场,买一些花生瓜子糖果什么的,回到山上给大家分一分,却没想到事情并没有他想的那么简单。
为了置办这些年货,沙师兄竟然带着他在山下逛了将近一天,等到两人拎着大包小包回到山上时,天都快黑了。
终于回到武当后,既无奈又疲惫的王也忍不住打了个哈欠,但当他看清武当内的情况时,他的哈欠堵在了胸口,使得他的心情有些复杂。
和他离开前相比,武当内的景色变得有些不同,确切的说是有些太红了。
回廊的房檐下挂上了红灯笼,各个房间的门前也贴上了对联,几名年纪稍小的弟子在雪地中互相追逐着,争抢着手中那串红色的鞭炮。
看到这一幕,王也微微一怔,随后黑着脸上前拦住了几名小弟子,阻止了他们如此危险的行径。
没收了那一串鞭炮后,王也环顾着周围的环境,表情有些恍惚。
不远处,一身红衣的钟笑笑朝他走了过来,同时喊道:“沙师兄,你回来啦,东西都买到了吗?”
“放心吧,笑笑,都买到了。”沙师兄向前走了一步,站在王也身边,笑呵呵地挥了挥手中的袋子。
“辛苦啦,沙师兄,直接去食堂吧,那边都准备好了。”钟笑笑说着,看了看还在愣神的王也,抬手在他眼前晃了晃,“发什么呆呢,走了,年夜饭就快好了。”
王也回过神,应了一声,跟着两人向食堂走去。
一路上,他看着周围的景色,发现武当里里外外都被布置成了过年应有的样子,挂在房檐下的灯笼散发着红色的光芒,将青石板两侧的白雪都映成了红色。
看着这些与平日不同的装扮,王也开口问道:“师兄一大早就叫我起床下山,就是为了给你们留出时间布置这些吧?”
“是啊,还不错吧,都是我亲手布置的。”钟笑笑一脸期待地看着他。
“挺不错的,不过也没必要瞒着我吧,我可是跟着师兄在山下转了溜溜一天,可累死我了。”王也说着,话语中虽有些抱怨,但眼睛中却充满了笑意。
“不瞒着你,怎么能叫惊喜呢。”钟笑笑得意地说道。
交谈之间,他们到达了餐厅外,将手中的袋子放在门口后,三人一起走了进去。
武当派的食堂内,留在山上的弟子几乎都聚集在这里,就连一些不太凑热闹的的师爷们都出现在了食堂内,坐在太师爷左右,正笑呵呵地看着食堂内的弟子们。
钟笑笑和师兄弟们打了声招呼,然后拉着王也走到了一张长桌边坐下,望着后厨的方向,隐隐有些期待。
看了看周围正在热闹交谈的人群,王也用手肘碰了碰钟笑笑,然后问道:“这是干嘛呢?”
“等着吃年夜饭呢。”钟笑笑回了他一句。“来了!”
王也顺着她的视线看去,看到一群师兄从厨房内鱼贯而出,将一盘盘菜肴放到各个长桌上。这些菜肴十分丰盛,和平日的清淡朴素完全不同,虽然也都是素菜,但却显得十分精致。
看着面前的素红烧肉和素鱼,王也一脸的惊讶:“这也是师兄们做的?”
“当然了,为了这顿年夜饭,师兄们可是拿出了看家本领。”钟笑笑点点头,笑眯眯地说道。
“虽然都是素菜,但肯定是色香味俱全。”
作者三章日常后开始罗天大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