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文妃也是一脸的郁闷,她从椅子上坐了起来,对着风飞云说道:“本宫这就给他打个电话,看看他是怎么回事。”
说话间,她已经出了房间,可就在她推开房门的那一刹那,她的目光,落在了距离她不过三米的距离上。
只是默默地看着她。
景文妃眉头一挑,本能的往后一缩,可她的双腿才一动,便又站住了。
目光在司藤和向司两人之间转了一圈,似乎是在奇怪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不过很快就被她抛到了脑后。
不管他们是如何来到这里的,但他们确实来到了这里。
有他们在,一切都好说。
景文妃握住拳头,强自按捺住心头飞快沸腾的仇恨,微笑着问道:“谢谢妹妹,你为何会在这里?”
“……”向司
事到如今,还需要保持礼貌吗?
何必呢?
一旁的司藤更是哑然失笑。
其实她挺欣赏那些人的,心里恨不得他们死在这里,但表面上还是要表现出一种若无其事的态度。
就凭这份毅力,卫小北想要走上正确的道路,那就是前途不可限|量了。
只是,有些人,却因为某种莫名其妙的仇恨,而被埋没。
司藤特之所以会出现在这里,一是为了弄清楚到底是什么人在捣鬼,二是为了除掉这个威胁。
现在凶手已经找出来了,可该如何处理?
司藤盯着面前的女子,一刹那,他的脑海中闪出了一幕幕的场景。
最终,当一群警员涌进来的时候,司藤又是一阵低低的笑声,然后移开了目光。
他的眼神里带着几分冷漠。
景文妃在司藤的注视下,只觉得一阵寒意从心头生出,竟然生出一种不敢直视之意。
沉吟片刻,他打开了房门,转过身来,看了一眼徐有明。
徐有明心头一跳,连忙从椅子上坐了起来,拿出自己的电话,快速的向自己的属下发送着信息。
徐有明很快就来到了她的面前,在见到司藤的那一刻,他就想起了自己在众人面前出丑的那一幕。
他的脸色顿时变得难看起来。
没有了沈世琦的存在,他也就不再遮遮掩掩,而是冷哼一声,说道:“原来是司大小姐,你来找我们做什么?”
说完,他才恍然大悟,一巴掌打在了自己的额头上,“我都快把你给忘记了,你是不是想要跟金主傍富二代啊,你是不是在这里喝酒?”
“你的情报可真是灵通啊,这么快就找到我了,好,你先进去,我们都是亲人,总要让着我一些。”
徐有明看着司藤那张素颜依旧绝代风华的容颜,眼神微微一动,就要将她拖入房间。
“你不要我的双手了?”
少女清脆的嗓音,听起来有些随意,但徐有明的脑海里,又浮现出了当初他抓住她肩膀的时候,被她摔倒在地的画面,顿时,他的手臂就僵住了。
司藤看着景文妃,眉眼间的寒意更甚,目光直直的盯着她的衣襟,不,是盯着她的衣兜。
他二话不说,伸出手去,就要去取那件物品。
结果就在这时,房间里突然传来一道清脆的声音:“我靠!”
这是一个很耳熟的名字,司藤手指一抖,整个人都僵在原地。
“妈的,你这个黎的好狡猾,竟然掉头就跑,原来是在这里等着我!”
“我现在才知道,什么欢迎宴会,什么欢迎宴会,都是为了骗我的钱!”
“你这不是从我这里赚了三十万吗?”
“算了算了,我要攒点银子给司阿姨,你要是赢了,我就死定了!”
“那怎么行,我们说好了要打三百局的,我可告诉你,今晚不打到十二点,你们一个都别走!”
“二公子想要离开也可以,来来来,把这里的酒都给你,然后你在这里给我们脱|光衣服,我们就让你离开。”
“你不是要动手吗?”
“别说是打不过了,秦云洲你自幼跟着秦三爷,我们三个人都比不上你。”
“那你为什么要拦着我?”
“秦太太是一个文质彬彬的世家小姐,素来以优雅优雅著称,不喜欢花天酒地而著称,而秦家的老大,也遗传了她父亲的铁骨铮铮,我听说,他曾经在秦家开过一家娱乐城,还被他给打断了双脚。”
“如果我将绝世美女交给你,你觉得会如何?
“好吧。”
两人的谈话,让司藤的眉心跳动了一下,最终,他慢慢的将手掌抽了回来。
转过身来,对着向司说道:“我还有一些私人的事情要做,你可以走了吗?”
“我等你。”向思毫不犹豫的说道。
司藤并没有再多说什么,只是对着她微微颔首之后,就从徐有明与景文妃的身旁走过,慢慢地进入到了雅间之内。
向司皱了皱眉,没有迟疑,也跟了上去。
徐有明和景文妃都是一愣,等他们进入了房间之后,这才回过神来,连忙把房间的大门给带上了。
徐有明用眼神示意了一下,示意了一下。
景文妃心领神会,叹了一声,转身去了柜台。
司藤径直走向了棋牌室,一眼就看见了秦云洲,他正站在门口,咬着牙打着扑克。
“九万!”加价,加价!
“点炮。”陆离说了一句。
对面的严少朋冲秦云洲笑了笑:“都是一样的打法,一共打了十二局,谢谢秦二少的打法。”
“……”秦云洲。
这运气,他是佩服的五体投地。
真是见招拆招。
此时此刻,秦云洲的内心充满了悔恨。
他有些懊恼,不应该不听姑妈的劝告,去赴宴的。
他的金币!
这个时候,秦云洲已经不打算离开了,因为他相信,自己一定能赢!
他刚要继续,一抬眼,就看到那三个人都停了下来,一副很意外的样子。
秦云洲气急败坏,刚要开口爆粗口,却立刻回过神来,循着众人的目光往后一望。
下一秒,一名俊美到了极点的男子,正平静的望着他。
秦云洲浑身一颤,险些摔倒,“司阿姨,你来做什么?!”
“要不是我在这里,我还得跑一趟,把你从警察局里弄出来。”司藤慢条斯理地说道。
这是怎么回事?
秦云洲愣了愣,有些不解的望向司藤。
司藤来不及细说,她抬头,目光落在严少朋身上,问道:“这家夜总会是你开的?”
不知是对方态度过于沉稳,又或者是气势过于强大,严少朋还没来得及思考,就已不自觉的点头,开口说道:“没错,怎么了?”
司藤目光一转,目光定格在了棋牌区边缘的一个精致的瓷器上,他迈开脚步,朝着那只瓷器走了过去。
秦然一腿踢出,将手中的酒杯踢飞,重重的砸在了一旁的大理石柜台上。
“哐”的一道声音,直接砸进了所有人的心里,所有人都睁大了双眼,不敢相信的盯着她。
严少朋感觉自己的心脏被扎了一刀,赶紧上前说道:“喂喂喂,小丫头,你这是干什么,这可是货真价实的唐代青花,虽说不能算是什么古玩,但也算是极品中的极品啊!”
“这可是我从一个喜欢收藏的人手里买来的,价值五十万,你说摔就摔啊!”
“……”司藤
五十万,就为了一个不到一万的瓶子,他们是不是太有钱了?
司藤暗自嘀咕着,不过他并没有停下脚步,而是一脚将上面的碎片踹开,将下面的东西看了个一清二楚。
……每一只袋子上,都放着一颗白色的丹药,每一颗都是一样的。
燕少鹏的身体骤然停顿,呆呆的看着地上的丹药。
严少朋身为一个标准的花花公子,尽管没有使用,但是他一看就知道这是何物,顿时愣住了。
黎景华等人这才回过神来,齐齐皱了皱眉,上前一步。
此刻,秦云洲也从司藤的突如其来之事中回过神来,眸光一沉,走上前去,打开了一个袋子,从里面拿出了一颗丹药,小心翼翼的嗅了嗅。
片刻后,他转过身,目光落在严少朋身上,面容变得严肃起来,颔首说道:“这是最新研制出来的,效果很好。”
严少朋原本就布满血丝的双眼变得更加血丝密布,愤怒到几乎要将牙齿都给磨断:“到底是什么人?到底是什么人?!”
秦云洲早已将丹药放入了封口的袋子里,双手扶着双腿,从地上爬了起来。
他比谁都清楚司藤的性格,自然知道这件事不会那么容易结束,神色凝重地问道:“姑妈,你说的是哪一件事?”
其他三人这才想起司藤一进门就说过的那些话语,不由得心头一跳,齐刷刷地将目光投向了她。
司藤扬了扬下巴,指了指地上的丹药:“像这种地方,足足有二十多个,分布在俱乐部的每一个角落。”
“想要找到他们,不仅困难,还需要很长一段时间。”
“但是。”淡淡的说道。司藤淡淡的扫了两人一眼,“最多一个多小时,你就可以离开这里了。”
严少朋的眼睛骤然睁大,手指都忍不住微微一抖。
严家经营的是服务性的娱乐业,在整个华夏都有自己的地盘,包括各种高档的夜总会,夜总会,夜总会等等。
他很久没参与过家里的事务,但却深知其中的一些门道,所以自从接管这家俱乐部后,他就始终打起十二分的精神。
俱乐部里很多角落都安装了摄像头,每个摄像头都有专门的人盯着。
每个房间都会留下一个店小二,名义上是招待客人,实际上是监视房间,免得被人背后捅刀子。
诸如此类的手段数不胜数。
他从来没有想过,会有人在这种情况下,偷袭他!
严少朋被气的浑身发抖,可他也知道,现在不是发火的时间,当务之急,还是好好想想,这事儿到底要如何解决!
众人也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纷纷皱起了眉头。
秦云洲也是面色难看。
“伯母,您是不是?”
司藤摇了摇头,说道:“我看不懂。”
虽然她早就猜到是什么人下的手,但是那些药都是分开来的,而且每次都是分开的。
即便是她,也不可能在这么长的时间里找到全部的丹药,一旦错过一颗,她之前的努力就白费了。
秦云洲也是这么想的,头痛得他脑门上的血管都开始跳动了起来,他不得不妥协:“你可知是何人所为?
答案很简单。
司藤猛地转身,目光锁定了徐有明。
当司藤踹碎了一个瓶子的时候,徐有明的心脏就像是被什么东西给揪住了一样,他不敢乱来,只是静静的站在那里,想要将自己的存在隐藏起来。
然而,他没有料到,那人的目光,竟然一直盯着他。
“不是我,不是我。”
但严少朋怎么可能会信?
他双眼赤红,抡圆了一拳,重重的打在了徐有明的身上,将他打倒在地。
严少朋怒不可遏,也顾不得这一切都是司藤说的,直接就是一拳打在了徐有明的身上,打到手臂发麻,这才一把抓住了他的喉咙。
眼神中带着一丝狰狞:“告诉我,你为何要这样,还有,你将其他的药材,都放在了什么地方?”
徐有明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脸上一阵青一阵白,可这一刻,他却冷静了许多。
他甚至都不想承认,只是对着严少朋,露出一丝嘲讽的笑容。
严少朋怒了!
要不是看在这个时候,这个地方,这个场面,这个局面,他都想把这家伙给活活捏死了!
黎景华几个人见他已经够惨了,知道自己要是继续捏他,可能会直接捏死他,赶紧上去将他拽了出来。
秦云洲则是走向了另外一张柜台,目光落在了那张惊魂未定的脸上,或者说,落在了那张惊魂未定的脸上,目光落在了那张惊魂未定的脸上。
“是不是在酒里下了什么毒?”
景文妃这才反应过来。
她怎么也没有料到,事情会发展到这个地步,当她看到地上的那些药材的时候,心中充满了恐惧,再也没有了任何的掩饰。
就是一种,一种能让人兴奋的药物,我,我自己吃了。”
景文妃也是个心狠手辣之人,说完之后,她就一口接一口的将手中的酒杯一饮而尽,转眼间,六杯酒水就被她一饮而尽。
很快,她那张漂亮的脸蛋就变得通红。
秦云洲见状,面色不变,更加难看。
六人一人一碗,他恍然大悟,难怪司藤会来得这么巧。
原来,她是冲着司阿姨来的?!
秦云洲心头一怒,却没有对她动手,而是转身走到严少朋面前,声音低沉地说道:“你打算如何?”
严少朋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眼神却是平静了不少,听到这话,他再次瞪向徐有明,咬牙道:“我们去!哗啦啦!”
又过了二十分钟。
司藤将最后一份药材拿了起来,点头道:“这就是我能查到的全部了,不能确定是否有什么缺失。”
如此,足矣。
“谢谢。”严少朋朝着司藤感激的说道。
司藤无所谓的挥了挥手:“我只是顺路。”
事实上,在第一次见面的那一刻,她就猜到了徐有明要做什么,不过这和她无关,她也懒得去理会。
她原本只是打算处理完自己的事情就离开,却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秦云洲。
没办法,她必须要插手这件事情,免得在警察局里帮秦放把人给救出来。
严少朋没有再说什么感激的话语,只是默默的将这件事放在了心里,快速的将找到的药材全部销毁,然后让人一把火烧了整个夜总会。
刹那间,烟雾弥漫,警铃大作。
当警察赶到现场的时候,这里早已是一片火海,即使有一些药品残留,也早已被烧得干干净净。
而这个时候,秦云洲的众人,正朝着距离他们最近的一家会所走去。
好吧,玩扑克。
既然答应了不到12点,那么就一定会坚持到12点。
但是严少朋因为一些事情走了,剩下的就只剩下小秦、小黎、小詹三个人了,他们都很热心的请司藤一起打牌。
司藤刚开始也是一口回绝,但后来一想到,那些家伙一个个都是财大气粗,自己怎么也比别人占了大便宜好。
所以,他很爽快的收下了。
所以当严少朋处理完事情回到家的时候,只有司藤正悠闲的喝着一口牛奶,向斯给她递了个果子,其他三个人就像三条死掉的咸鱼一样,瘫软在地。
“???”严少朋。
抬起脚趾在两人身上各踹了一脚,然后挑眉道:“咋回事?”
三人都是一脸茫然,没有说话。
严少朋更加疑惑了,回头看看司藤,又看看向司,伸手指向三人问道:“这三个人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司藤:“我看你是不是亏大了?”
严少朋的眼角抽搐了一下,小心翼翼的道:“过份就是过份?”
司藤拿着电话,仔细地查看着对方发来的信息,沉吟道:“应该和你一样吧。”
严少朋一脸懵逼,回过神后眼睛差点没掉下来:“我靠!”
经过今日一场大火,别说他这个俱乐部要翻修了,就是关门两个多月都要赔进去,还会赔上一个多亿。
那岂不是说,自己才出去不到三十分钟,他们就已经损失了一千万?
这运气也太好了吧!
仿佛知道他心中所想,秦云洲吃力的用手支撑着自己的身体,虚弱的说道:“记住,每个人都超过了一千万。”
“……””严少朋。
她情不自禁的往后退了一段距离,生怕被这些倒霉蛋给感染了。
秦云洲等人欲哭无泪!
这不是倒霉,而是司藤走了狗屎运!
七对,七对,五对,七对,这都是很常见的事情。
每隔一段时间,他就会拿出一副二、三、四的组合,而且十张有八张都是十张二十张的。
有一局更是变态,全是七局五胜,一局一百九十二胜,打的他们都是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司藤一饮而尽,抽出一块餐巾纸,抹了抹嘴:“你睡得怎么样?接着说?”
“!!!”三人都是一愣。
他们一跃而起,以极快的速度来到严少朋面前,怒气冲冲的说道:“要不是司阿姨,我们现在早就被送到警局去了,你是如何对付徐有明的,绝对不能就这么算了!”
严少朋愣了一下,半晌都没反应过来。
说到这里,白亦脸上露出了一抹狞笑,刚要开口,却又想起了房间内的两个少女,一个看起来年纪不大,一个看起来年纪不大,所以他也就没有多说什么,只是看了三人一眼。
只是,他的眼睛,却是瞎了。
三人唯恐又被抓住,又被带回来打麻将,说什么也不肯松口,只是把严少朋团团围住,逼问个没完。
“……””严少朋。
司藤终于忍不住,开口说道:“我们已经将她带到了客栈,连同她的母亲都留在客栈里了。”
说到这里,他停顿了一下,接着道:“还有徐海锐。”
四人齐刷刷的转头,四道异口同声的说了一句。
“我靠!!”陈小练惊呼一声。
“怎么可能!”
“你是什么人?!”
“这你也看出来了!”
说完,他猛地转头,震惊的看向严少朋:“你不会是认真的吧?!”
严少朋莫名其妙的点头,将事情的经过说了一遍:“我带着徐有明和景辉进了自己的卧室,刚好看到徐海锐和自己的新情人在一起,我一怒之下,就想着找他们麻烦。”
他说到这里,顿了一下,“我还报警了,还联系了一些媒体。”
“……”三人。
他对苏白竖了个大拇指,这家伙的品味可真够高的,竟然是个狼人。
为了避免自己的难堪,严少朋咳嗽了两下。
不过,他还是反应过来,再次将目光投向了司藤:“那你是如何得知的?”
“哦。”安妮洛特应了一声。司藤点了点头,然后在向司的背包中摸索了起来,很快就找到了一只毛笔和一只白纸,开始在上面作图。
然后神色平静的说道:“八字,紫微斗数,面相,手相,八卦,六爻,奇门遁甲,地理风水,你可以随便看,一百万一卦,错了一卦,我给你打个折。”
看到“司半仙”三个大字,所有人都安静了下来。
就是秦云洲这样的知情人,也是被噎得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尽管他们根本就不信,但是司藤毕竟是他们的救命恩人,他们也都拿出了自己仅有的一点积蓄,给自己算了一算。
黎景华:“你给我说说婚事吧,这几天我被家人逼着去找对象,都快被他们逼疯了。”
司藤盯着秦观的额头,足足过了三秒,才回答道:“京都的沼泽,两天后十点。”
黎景华:“可以吗?”
“嗯。”司藤平静地点了点头。
“……”黎景华。
他觉得自己被骗了,却又找不到任何的证据。
众人也是如此。
因为他们都是来凑热闹的,所以也没把这件事当回事,寒暄了一阵之后,他们就各自离开了。
好吧,这玩意儿总不能一直玩到12点吧?
且不说司藤已经承诺过,第二天早上秦放会来找他,其他三个人,都已经吃了大亏,无论如何,都不愿意和司藤继续玩下去了。
待司藤离开后,黎景华几人这才恍然大悟,面露骇然之色:“这就是跟你舅舅一个级别的,什么都不懂的司阿姨?”
秦云洲似懂非懂的颔首:“是他。”
詹正礼脸上露出“传言真有诈”的表情,沉吟片刻后,再次靠近秦云洲,小声问道:“如果我能不能做到这一步呢?”
“不会的,不会的,你死了这条心吧。”秦云洲一听就知道他在想什么,立刻插嘴,并叮嘱,“如果不想死得太早,那就别胡思乱想,不然我可没办法把你从这世上拉回来。”
詹正礼不甘心,下意识地想要反驳,但还没来得及反驳,便注意到秦云洲难得的凝重神色,顿时心头一紧,压低了嗓子道:“真没戏?”
秦云洲道:“你想死的话,尽管来。”
毕竟都是老朋友,詹正礼就算有时候不太可靠,也多少知道一点秦云洲的情况。
见他这个样子,顾灵之就明白自己是撑不住了,叹了口气,将心中的想法压了下去。
*
司藤一坐进车里,手机响了起来,是一个不认识的号码,她扬了扬眉毛,拿起手机看了一眼。
“喂。”电话那头传来一个声音。
电话那头传来一阵沉闷的喘息,良久都没有人开口。
司藤心中一痛,喊了一声:“小安。”
虽然不是很熟,但这是他最习惯的叫法和语气。
安清强压抑着的情感,在这一刻,就像决堤的洪水,汹涌而出,他的眼睛变得滚烫,嘶哑着嗓子喊:“老大……”
司藤眼中也是火辣辣的,但还是觉得可笑:“你这家伙,还真是没什么进步啊。”
他进步很大。
可是当着旁人的面,遇到她,他就忘了自己的进步。
安清唇角勾起一抹若有若无的弧度。
他有很多话要对她说,也很想靠近她,但因为是在手机上,所以也就没有多说什么,直接就约了她一起去。
司藤挂掉了手机,然后点开了安清的加他为好友的请求。
一直等到晚上九点多才回来。
司老先生和司逸、梁素琴三人,都离开了司家,在一处名为“水岸花园”的高级住宅区居住。
因为是新搬家的缘故,所以他们还在收拾,所以司藤回到家的时候,他们还没有睡。
司家的人一进门,就看到司藤走了进来,他松了口气,但还是面无表情:“你不是说好了五点钟打完吗,这么晚了?”
司藤将自己的衣服放进了门口的鞋架里,然后穿上了自己的鞋子:“我的经理让我去一趟剧组,他让我过去一趟。”
说完,他左右看了看,发现自己的行李并不在这里,这才开口道:“我的行李呢?”
司逸刚从包厢里走出,闻言朝着二层一指,“都放在你包厢里了,郑嫂怕把包厢里的东西搞得乱七八糟,所以一直没有帮你收拾,要不你自己过去瞧瞧?”
司藤点了点头,转身朝楼上走去。
刚踏出两步,司逸所说的那个包厢里,忽然传出了叮叮当当的响动。
司藤抬起头,皱了皱眉,脚步更快了几分。
这间房子,是司家在大半年之前就让唐怀瑾给他安排好的。
那时候他才知道自己得了这种怪病,知道自己命不久矣,所以早有防备。
这间房子,是他给司藤留在这里的,作为她的陪葬品。
这是一栋二层的公寓,一楼大概有二百多平米,二楼并没有摆满,而是分成了两个房间,两个房间之间,还有一个小小的书房。
司藤住在右侧,正对着南方。
这时候,屋内已经坐着一个人。
梁素琴跟一个二十一二的女生在一起,那女生不小心撞到了梳妆台上的珠宝盒子,发出了这样的叫声。
司藤刚一来到房间,就看到那个小丫头把盒子拿了起来,然后把盒子给拿了起来,然后把盒子给掀开。
纪云舒皱了皱眉。
少女则是目瞪口呆。
当盒子打开时,一抹刺目的红光闪过,当红光散尽,一枚成年男子的手指粗细的鸽子血红色的水晶便呈现在了众人的面前,晶莹剔透,没有丝毫的瑕疵。
没有哪个姑娘不爱首饰。
少女怔怔的望着盒子,伸出了手,然而,就在她的手即将触碰到盒子之时,一抹清冷的嗓音从门口传来,将她的思绪拉了回来。
司藤盯着她手里的盒子,眼中闪过一丝不耐烦:“是什么人让你进来的?”
梁素琴等人这才注意到司藤,脸上浮现出一抹羞愧之色。
少女又盯着那颗红色的水晶,眼里闪过一丝复杂,但最终,她还是将盒子重新放在了梳妆台上。
她脸上露出一丝愧色,说道:“对不起,是我让伯母给我介绍房子,结果看到大门打开就走了进去,一不小心就把你的珠宝盒子给撞了,对不起。”
司藤的目光在两人脸上转了转,最后落在珠宝盒子上,终于将心头的怒火压制了下去,声音清冷地吐出两个字:“出去。”
说着,他走上前去,将盒子拿了起来,然后将盒子放进了梳妆台的柜子中。
梁素琴知道自己错了,也不愿意多说,可看到她这个样子,顿时就怒了。
他皱了皱眉,低声问道:“你和司藤在做什么?!”
司藤停下了合上的手,扭头望向她,皱着眉眼道:“我不应该这么说吧?”
梁素琴再也忍不住,怒道:“我就是你们的母亲!你身上有没有我和你爸爸没有送你的,我进去看一下有问题吗?”
“再说了,你堂妹也是无心之失,都已经跟你道过歉了,你还要怎样?”
司藤可不愿意在这里与梁素琴闹别扭,更不愿意为了一个无关紧要的人而让自己的父亲生气。
“我让你滚。”
梁素琴的心脏猛地一缩,险些再次失控。
梁嘉仪听到了楼上的脚步声,她冲着梁素琴冲着她喊了一声:“姑妈。”
梁素琴终于是反应过来,想起了自己为什么会出现在这个包厢。
她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我是来找你谈一谈的。”
司藤撇了撇嘴,静候她的下文。
梁素琴见她面容清冷,却很冷静,这让她心里好受了一些,于是又开口说道:“嘉仪是在去年被京大录取的,从明年起,她将会进入京大,不过梁家人住在申城,来往不便,所以你叔叔让我帮着带着她。”
“她一个小姑娘,我不太安心,所以就和你爸爸说了,让她搬过来,你爸爸也答应了。”
“所以呢?”司藤睁开眸子道,“与我何干?”
说到这里,梁素琴停歇了片刻,才接着说:“嘉仪自幼身子骨就弱,大夫总是叮嘱她要多运动,要多晒,这房间是我们家最大的房间,也是最大的房间,我觉得应该把她安排到这里来。”
她又指向了那个放在地板上的箱子:“你自己的行李都还没有来得及收拾,就别浪费时间再来找地方了,在这一层的房间里,你就可以直接搬过去了。”
梁嘉仪却是恰到好处的露出一个笑容,略显羞涩的说道:“堂姐,对不起,让你为难了。”
老实说,他和司藤都很忙碌,很少有时间在家。
所以不管家里有没有人,她都无所谓。
反正父亲也不会有什么问题。
但是,她不在乎,不意味着任何人都可以肆无忌惮地践踏她。
她抬头盯着面前的两个男人,良久,直到两个男人心里都有些不舒服,她这才缓缓说道:“那么,梁小姐,你凭什么这么有信心,认为我可以让你如愿以偿?”
“你可以这么做,但不用告诉我。”
“还有你,”她看向梁嘉仪,眼底有着毫不遮掩的嘲讽,“寄宿在一个陌生的地方,你以为你是什么东西,你以为你是什么身份,是什么身份?”
她轻轻打了个响指,语气淡漠:“明知自己是个惹祸精,还不如老老实实当个缩头乌龟,不要妄图得到什么。”
“房子还是那个房子,其他都是那个样子。”
梁嘉仪听出了他话里的弦外之音,双眸猛地一眯。
还不等梁嘉仪说话,梁素琴就明白了她的意思,当即就站了起来。
“司藤,你这是怎么了,我们要换房的是我,不关嘉仪的事,我也不怪你,但是你有什么不满,可以找我,但是你别怪我,嘉仪是你的亲戚,你怎么能这样对她?!”
“不过是一块成色不错的石头而已,且不说嘉仪对这块石头没什么兴趣,就算是她真的很想要这块石头,你作为她的姐姐,也理应送给她。”
“作为小妹,你应该让着我!”
………………
“你嫂子是我们司家的媳妇,又是做了很多事情,我们应该记得她,你嫂子不少,她那么爱你,你就把她的镯子都给她。”
“区区一条项链而已,只要白英高兴,送给她便是,您作为姨母,作为前辈,应当让着外甥女。”
“你还年轻,带着这些东西出去也不好,留着也没用,不如暂时借给你嫂子用,以后长大了在找她要回来。”
………………
一些被他忘记的回忆,忽然间浮现在他的眼前,司藤的眼神变得冰冷起来,他的目光扫过众人,让众人不由自主的颤抖了一下。
梁素琴心中有些愧疚,但依旧保持着镇定:“你这么看着我干嘛,我没说错吧?”
“你说是不是?”
一名老人的话语从外面传来,只见司博文不知何时走了进来,安静的立在门前,目光锁定梁素琴。
梁素琴一惊,轻抚着自己的心房:“你这家伙,为什么要上去啊,都不说一句话,可把我给吓坏了。
司博文没有说话,而是反问了一句:“你是不是这么想的?”
怎么了?
梁素琴若有所思。
只是看了看司博文的脸色,她也不好多说什么,只是压低了嗓子,说道:“你已经同意嘉仪跟你一起住了,又不是不能帮你哥哥嫂子照看她,我们当然要做到,一间房嘛,再说了,司藤这几天都不会回家,就让嘉仪去住好了,对不对?”
司博文猛地意识到自己的想法是错误的。
他不应该抱太大的希望,希望梁素琴能够从刚才的事情中吸取教训,重新认识自己。
无论岁月流逝,无论岁月流逝,她都会一直生活在自己的生活中。
司博文脸色一寒,喝道:“我只是同意她留在这里,也是同意她在这里好好养着,可从来没有同意过,我的孩子身上会有什么被人觊觎的想法。”
“无论是这个屋子,还是其他什么,都不要碰司藤留下的任何物品!”
梁素琴神色一动,毫不犹豫地说道:“司藤的那件物品是怎么回事?”
“你给她的东西,还有你给她的那些东西!”
梁素琴早就憋坏了,此时再也按捺不住心中的怒火,挺直了腰杆说道:“司博文,我跟你说,你的一切,都是我们结婚后的遗产,我都要分你一半!”
“这个房间,是我让嘉仪睡的!”
司博文深深地凝视了她半晌,忽然二话没说,掉头就跑。
梁素琴微微一怔,旋即便露出一抹笑容,扭头看向司藤:“看见了吧,你父亲都答应了,你这孩子。”
你带着你的行李离开这里。
梁素琴的话还没说完,就看到司博文拿着两个红色的笔记本回来了。
到嘴边的话语戛然而止。
司博文二话不说,将手中的两个笔记本递给了梁素琴:“你自己看看。”
梁素琴一脸懵逼,在梁嘉仪的提示下,她打开了那个红色的小本本。
他的眼睛眯了起来。
房产拥有者:司藤,水榭澜庭四号22层。
那栋别墅,赫然就是司藤的名字!
梁素琴愕然的抬起了头,不可思议的望向了司博文。
“五千万的房产,你竟然不通知我一句,就把它登记到了司藤的名字上,司博文,你以为我是谁,难道你忘了我是你老婆吗?!”
司博文瞥了她一眼,淡淡道:“先看看再说吧。”
梁素琴再次愣住,然后再次翻开了另外一个笔记本,上面赫然也有一张地契。
一件就算了,现在又来了两件!
梁素琴在见到这张纸的刹那,脑海里闪过这个念头,可转念一想,又觉得有些不对劲,她瞥了一眼司博文,然后慢慢的打开了另一张纸,打开了司博文的证件。
梁素琴,水阁澜庭七号,19层。
梁素琴看到那一排排的文字,不由得一愣。
司博文淡淡的道:“我知道自己患上了癌症后,就让怀瑾给你买了两间房子,一间是你退休后的晚年,另一间是我送给你的礼物,而那栋房子,则是我为我们大哥一族设计的。”
但是,经历了这么多,他已经累了,所以,他才会提出这个要求。
原本还想着能有个安宁的日子,谁知刚搬出去,就被人找上门来了。
倒也谈不上什么失落,也谈不上什么惊讶。
司博文大袖一挥,说道:“不错,属于你的,当然是属于你的,我明日便叫怀瑾将七号院的房间安排好,到时候你带着你外甥女一起过来。”
“那里有那么多的地方,随便你挑,如果你喜欢的话,可以随便给她,只要你喜欢。”
梁素琴看到这个男子那张冰冷的脸,心中一阵悸动,情不自禁的走上前去,伸手就要去拉司博文:“博文……”
司博文身形一闪,让开了道路。
“梁素琴,我们都已经六十多了,不是十六,也不是十六,也不是十六,也不是十六,我让你胡闹,是因为我们都老了,没有理由胡闹。”肖洛对梁素琴说道。
“但若是你执意要为难司藤,为难你自己,我也无所谓。”
梁素琴感觉自己的心脏像是被一把尖刀给扎了一下,浑身颤栗:“司博文,你这是怎么回事,你这是要,你这是要!”
她绞尽脑汁,最终还是没能把那句话说出口。
不过就算她不说话,从司博文冰冷的眼神中,她也能猜到一些。
司博文,竟然还想着要和自己离!
他为什么要因为一个司藤,而要和她离婚!
妒忌,恼火,不服,疑惑,无比的复杂,无比的熟悉,梁素琴怔怔的望着肖洛,喃喃自语道:“司博文,我在你身边已经有四十多年了,四十多年,你怎么可以,怎么可以?”
“所以,你能活到现在,靠的就是这些。”司藤微微抬头,语气平平无奇,“除此之外,你还得到了些什么?”
被他故意忽视的东西,此刻被他提起,梁素琴娇躯轻颤,双唇轻启,就连说话的语气都带着一丝颤动。
“谢谢,谢谢。”希!我要杀了你!”她大吼一声,脸色变得有些狰狞。
她猛地扬起一只大手,就要给司博文一记耳光,可还未等她近身,便被他一把拉住,扔到了一旁。
“梁素琴!”司博文面色一变,脱口而出。
一直被压制着的情感,在这一瞬间全部释放了出来,梁素琴再也不在乎其他,再也不在乎其他!
她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毫不遮掩自己的嫉妒和仇恨,“司藤,你可明白,我为何会讨厌你,我为何会讨厌你?”
“谁让你不是我亲生的!”
“你连司博文的亲生骨肉都没有!”
“你说司博文是不是老来了?司家大姑娘算个屁!全是骗人的!”
“原来你只是一个被抛弃的私生子!”
说着,她扭头看向司博文,脸上挂着泪水,嘴角勾起一抹浅浅的弧度:“一个无家可归的孩子,你就这么视若珍宝,我呢,你的孩子呢,你的孩子呢,你的孩子呢?”
“你把最好的东西,最珍贵的东西,都给了那个贱人,而我的孩子,却要被她抛弃,你有什么资格?!”
“司博文,我也是一个活生生的人,我也是一个活生生的人,我怎么能为了一个私生子,而不顾自己的子嗣?她——”
有什么资格?!
“啪!”的一声脆响。
一道极为清晰的声音传来,将梁素琴后面的话给堵了回去,现场一片死寂。
司博文的手都在颤抖,他来不及多想,连忙转头望向司藤:“小藤……”
可是,他看到的,是一张波澜不惊的脸,而不是他预想中的震惊和悲伤。
司博文欲言又止,半晌说不出话来。
只是盯着她发呆。
沉默之中,许久之后,司藤的眸光微微一闪,看向司博文:“父亲,您还好吗?”
很简单的一句话,听在司博文耳中,简直就是一首美妙的曲子。
看到严喆珂漫不经心又带着几分关心的眼神,他心中仿佛放下了一块大石,莫名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摇了摇头:“没事。”
司藤微微一笑,随即看向梁素琴,脸上的表情顿时消失不见,冷声道:“你说好了没有?”
梁素琴完全没有料到对方会是这样的回答,先是一愣,随后便是强烈的不服,又是一声怒喝:“司藤,你刚才听到没有!?”
“我说,”她一字一句的看着司藤,“你不是我的亲生骨肉,也不是司博文的骨肉,更不是什么司家大小姐!”
“听见了。”司藤漫不经心的抬头。
她说话的速度,也慢了下来,一字一顿,“梁女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