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辉坐在安母旁边的空病床上,注意到安檀耳边戴着的助听器,不禁蹙眉。
残疾了吗?
他打听到安檀在医院时就感觉不对,一问才问到自己的好妹妹,那天打进医院的人就是安檀,这会子看到伤者本人的样子,当真不知是何感受。
安檀把那天发生的事,如一如实地当着母亲的面和余辉诉说。
她讲了大概得有两个多小时,回想起那些场景,她就忍不住心生后怕——那时华莘都没参与,如果他们打得再狠一点,自己现在能不能坐在这里讲话,都是没有定数的事…
而起因只是因为不小心泼了他一身水,还是刚接好的,干净的水。
安檀一时无法控制委屈的情绪,眼眶泛起一层红晕,眉头微皱,说话的声音慢慢止住,抿了唇不语。
看的余辉心中揪痛。
余淼来嘛来嘛!今天敞开了玩儿啊!
女孩随意的躺在左侧的单人沙发上,一只脚踩着扶手,同侧的手搭在靠背上;另一边的脚耷拉着,手肘撑着沙发拿着话筒,要多随意有多随意。
黑色主体粉色问题装饰小背心,皮质小短裤,套着一件外套还不好好穿,露肩露脐。
可能那外套就是穿好了也遮不了脐部。
艳红唇泥,手背上蝴蝶纹身,身上的香水味道浓郁,隔十里都觉得上头。
不莫过于男孩子的放肆和轻狂,说难听一点,年少轻狂,且没有教养。
和她一起来的几个人也没有走正道的,一个网吧常驻客,两个喷子,还有一个会学人的柠檬精。
不知时间过了多久,他们喝的白的啤的一地瓶子,只听玻璃间相撞的声音,里面的液体都因为这冲击而洒出来不少。
门突然被一脚踹开,狠狠磕在后边的墙上,发出巨大的声响,把几个沉醉在酒精和尼古丁的小孩儿吓得清醒了十二分。
余淼谁啊?!
小太妹你哥!
余淼背对着门坐,被吓到后下意识将这句充满怨气的怒吼释放出来,听到他们说还不信邪,一边转头,就看见余辉阴沉着脸的样子,直接懵住。
……完犊子了。
余辉没有说话,走上前,一手轻柔的抚摸余淼浓妆艳抹的脸,就当余淼以为余辉没生气时,被一巴掌扇倒在地。
嘴角当场就出血了。
旁边的几人吓得不敢说话,都给自己画上了暂停键,生怕多呼吸一丝也变成余淼现在的样子。
余淼…哥哥…?你怎么……
余辉起来
他的语气没有一丝温度。
可是余淼才刚坐起来,被打懵的脑子还没稳定下来,又被扇趴下,这次是连着耳朵一起打的,她没承受住,邦的一声磕在了地上,只觉得脑瓜子里嗡嗡作响,耳边也像是有几百只蚊子在吵闹。
余辉这感觉熟不熟悉?
那声音在她的信号接收中显得飘渺虚幻。
她想到了之前那些被他霸凌过的人,包括安檀——可是那都是他们应得的啊。
余辉没有等她回应,蹲下来,抓着她的刘海迫使她看着自己。
余辉余淼,这是我第一次这么打你吧?
是的。他们的父母走的早,那时候余辉八岁,余淼六岁,因为只有妹妹与自己相依为命,所以他格外疼爱她,就连余淼小时候不小心摔坏了奶奶生前唯一遗留物,余辉都只是沉默着,又收起来。
从小都是,连碰她一根手指都舍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