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加害于侧妃娘娘?”曲澜霜眸中一闪,反问道。
曲澜霜一双眼仿佛能洞察人心般,绿寇有一瞬的慌神。
曲澜霜来的时候,就已经听到有宫娥窃声嚼舌根,陪行的宫娥也皆是避之久远,好像她身上有瘟神一般。
她们说她心肠歹毒,谋害皇嗣。
说她尚书府家风如此,尚书府皆不是什么好东西。
说她是何贵妃指使的,莫不是沈侧妃宅心宽厚,她早就入狱了。
她来之前,早就做好了心理准备,自然比绿寇想着要冷静的许多。
“就凭你说的,我与沈侧妃无冤无仇,我为何要加害于太子侧妃?”
“方才奴婢请太医探过曲三小姐你的熏茶的茶炉,银针发黑,自是有毒。”
“呵。”曲澜霜瞥了一眼绿寇,“落井下石,好不痛快。”
“我是尚书府的嫡女,一言一行都彰显着尚书府的风气。”曲澜霜冷眼睨着绿寇,此刻的头脑无比清晰,“谋害皇嗣,天大的罪名。我为何要做于我名声不利之事,于尚书府不利之事?亦或者牵动尚书府家眷的不利之事?”
“你口口声声说是我给太子侧妃下毒,可是你也别忘了,你亦然有嫌疑。是你将我研过的茶端到太子侧妃眼前,说句不好听的,谁知是你欲意谋害太子侧妃的子嗣,在此期间投毒,陷害于我呢?”
言罢,曲澜霜望向身居高位的章皇后与何贵妃,屈膝下拜:“还望娘娘明鉴!还霜儿一个清白!”
此时的绿寇面色如土,章皇后的脸色也不大好看。
“母后,我相信绿寇。”这时,一道身若残花般的身影出现在大众面前,跪在了章皇后及何贵妃面前,气息娇弱,声音哽咽。眼泪如细线般掉落下来,噗哒噗哒的打湿了衣带。可她却又好似坚强般为自己揩掉眼角的眼泪,我见犹怜。
“你怎的出来了?”章皇后连忙将人扶起来,“赐座。”
“母后。”沈侧妃泪眼婆娑,“绿寇是娴儿的陪嫁丫鬟,自小伴着娴儿。怎又会害娴儿呢?”
“娴儿也不愿相信是曲三小姐害了娴儿,可绿寇万万不会对娴儿投毒的。也许是有人不愿看娴儿好,才竟出如此下策吧。”
“可是娴儿也不知除了曲三小姐和娴儿谁还能害娴儿了。”
我也不愿意相信是曲澜霜害了我,可绿寇是最不可能害我的。
言下之意,除了曲澜霜就没有其他人会害我了。
何贵妃脸色一阵青一阵白:“沈侧妃可是丧子之痛,口无遮拦罢了。”
“娴儿没有口无遮拦!”沈侧妃矢口否认,“娴儿虽然刚经历了丧子之痛,可却是万万不敢欺瞒母后与贵妃娘娘的!”
章皇后闻言还想启唇说些什么,这时一旁的宫娥附耳低言了几句,章皇后微微变色。
……
松鹤宫。
松鹤宫是当今太后娘娘的住处,琉璃瓦的重檐屋顶,水晶珠帘逶迤倾斜,云白光洁的大殿倒映着金碧辉煌,富丽堂皇。
无尽庄严,理石铺垫在地,白玉石柱上龙凤呈祥,祥云飘渺。
这里不比未央宫华丽,不比寒园清秀,却足够威严庄肃。
殿内金漆雕凤宝座上,太后正襟危坐,微微靠下的位置上坐着的是长平长公主。
“见过太后娘娘,太后娘娘凤体安康,万福金安。”
饶是素来目中无人的章皇后,亦或者是嚣张气焰的何贵妃,此刻都收敛了不少,规规矩矩活像一个好儿媳。
更不用提沈侧妃了。
她鼻尖此刻俨然沁出一抹汗,脸色微红。
她觉得有些热。
过了许久,太后才唤人:“起来罢。”
沈侧妃脸色苍白,被人搀扶着起身。
“沈侧妃。”太后忽然悠声道。
“在。”
“听闻你腹中的皇嗣方才未能保住。”
“是……”
“你的丫鬟还说是尚书府三小姐陷害于你。”
“太后娘娘,我……”
沈侧妃的声音有些颤抖,半天支支吾吾不说话。
“好大的胆子!”也不知沈侧妃触碰到了太后的霉头还是其他,太后将黄花梨透雕鸾纹玫瑰紫檀桌上的瓷杯狠狠一甩,连通那滚烫的茶水浇灌在了沈侧妃的衣裙上。
“母后,您何必动大怒呢?”章皇后蹙眉问着。
“为何?!”太后冷冷睨过沈侧妃及身边的绿寇,“方才的事情哀家有所耳闻,只是哀家没想到,有人竟然敢在哀家眼下耍心计!”
太后气的直命人给她梳通经络,长平长公主眸光流转,冷声道:“方才你们说曲三小姐的茶炉有毒。可是本宫竟不知,本宫命人跟曲三小姐讨了一杯茶,也是“有毒”的。”
“本宫让太医银针探过本宫饮用的那杯茶,却是无毒的。”
“同一个茶炉的茶水,怎么就沈侧妃的茶水偏偏有毒,本宫的茶水就无毒?!”
“怎么?曲三小姐是有什么偷天换柱的本领吗?”
众人皆惊!
绿寇此时脸色苍白,沈侧妃脸色也没好到哪去。
先前她只是在端来时候将那药投入茶盏中,待到她去请太医的间段众人离席的时候,趁人不在再将剩余的药投在茶炉之中。
太医银针试探,都是有毒的!
这样,曲澜霜就是长了三张嘴也说不清了。
可谁成想,偏偏长平长公主竟在此前讨过一盏茶!
那只有一个可能,就是绿寇将茶端给沈侧妃的期间,偷偷投毒,随后陷害给曲澜霜。
绿寇知道此事自己躲不过了,瘫倒在地,生无可恋。
“来人!将这刁奴给哀家拖出去!谋害皇嗣,陷害他人,立即杖毙,以儆效尤。”太后仿佛多看一眼都会玷污自己的眼睛,淡声吩咐着。
“不!不!不是!不是奴婢!”绿寇慌了神,紧紧抓住沈侧妃的衣袖,她知道,现在她只剩下沈侧妃一人可以依靠了。
“娘娘!奴婢没有谋害皇嗣!奴婢没有!”
“娘娘!您知道的,奴婢怎么能陷害您的孩子呢?!”
“娘娘!娘娘!”
沈侧妃不敢看她。
两个粗事嬷嬷将绿寇架走,绿寇哭泣求饶的声音越来越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