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知小夭却当作没听见,转身离开坐到一旁,拧开一瓶矿泉水,眼神略带挑衅地看着他。
此时射箭场的老板已站在旁边欣赏箭术许久,见两人对峙住了,不免开口劝道:"这位帅哥,你的女朋友这么厉害,想必你的技巧一定也很高超吧。"
此言一出,相柳和小夭一并将目光看向老板。霎时气氛压顶——
"......你们玩你们玩。"老板赔着笑脸逃也似的溜走了。
见相柳还是不动。
小夭放下水瓶,英姿飒爽地起身,走到相柳身后,对他挑眉:"不会么?我教你。"
说着,她将相柳的两只手扶起,驾好弓,拿出一支箭抵在弓弦,蓄势待发。
"身法正直,勿缩颈,勿露臂,勿弯腰,勿前探,勿后仰,勿挺胸。"
小夭感觉到相柳浑身一僵,肌肉明显变得紧绷。
她更是直接握住他的手,将他整个身子圈在怀内。
像当年防风邶手把手教她那般。
两人的距离瞬间拉近,小夭贴靠近相柳的耳朵,温热的气息喷吐在他的脖颈,她带动他拉满弦,轻启朱唇。
"身端体直,用力平和,拈弓得法,驾箭从容,前推后走,弓满......式成。"
"咻——"
一支离弦箭,稳稳地正中靶心。
小夭松开手,直直地盯着那支箭,问:"你当真不会么。"
她的眼神晦暗交杂。
相柳背对着她,沉默许久。
继而又转头看向她,嘴角玩味地上挑,眼睛明亮。
他说:"怎么样,我是不是极有天赋?"
小夭眼中透出半分讥笑,但礼貌点点头,"是,不知道的还以为你练了几十年。"
相柳的表情凝在空气中。
她却转身向外走去,不再看他。
-
某天深夜。
小夭醉饮了一番,怅然若失地回到家中。
涂山璟不在家,相柳已经在自己的房内休憩。
整个房屋黑沉沉的,没有一丝光亮。
她醉醺醺地甩掉鞋子,没有开灯,赤着足跌跌撞撞地走向相柳的房间。
房间没锁,她打开房门直接走了进去。
屋内很暗,四处弥漫着相柳身上的味道。
小夭半醉半醒,在黑暗中深吸一口气,和那日在射箭馆时靠近他身上时闻到的一模一样,像是一种很淡的草木清香......让人不禁想漂浮在微光晨曦里,伴随着微风的轻拂漫游,很是放松,很是好闻......
小夭一边贪恋地感受,一边寻黑探路摸到相柳的床边。
她感觉身体沉甸甸的,便顺势席地而坐趴在床沿,眼睛半睁半闭,看着床上的人正在熟睡,如霜月光洒在他清冷的容颜上。
小夭细细看着看着,就流泪了。
心里的哀伤像一块化不开的蜜糖。
她说不清自己是开心还是难过。
明明寻到他了,明明一早知晓,明明做好准备被他遗忘,明明已经不在意他是否还记得自己。
可真相来时却如洪水猛兽,将她袭得站不住脚。
相柳,为什么你明明记得却要装作不认识我。
-
晚风吹起窗边的百叶纱,流泻一地的夜光。
小夭伸出手想轻轻触摸他的脸。
那是她夜夜生梦,朝朝思之人。
她无声地揣摩着入骨相思的轮廓。
伏身低声抽泣着。
泪水沾湿了她的发,一滴一滴如玉珠落玉盘般往下掉落。
回忆汹涌来袭,旧年往事如潮汐。
小夭想起清水镇外,第一次和相柳相遇时吟唱的歌曲。
那时他是高高在上的九头妖,自己只是无力自保的玟小六......
他清冷俊美心狠手辣,自己嬉皮笑脸徘徊在作死的边缘......
究竟,是怎样爱上的呢……
「君若水上风 妾似风中莲
想见相思 想见相思
君若天上云 妾似云中月
相恋相惜 相恋相惜
君若山中树 妾似树上藤
相伴相依 相伴相依
缘何世间有悲欢
缘何人生有聚散
缘何余生愿与君执手
长相守 不分离
长相守 不分离
长相守 不分离
......」
小夭抹掉眼中朦胧,只为将眼前的人看得再清一些。
似是察觉到有声响,相柳在睡梦中微微拧眉,眼皮轻微颤动,他慢慢睁开眼睛。
"小夭?"相柳被床边之人吓了一跳,看清后他伸手扶起她,"起来,地上凉。"
结果无意间触到她脸上的濡湿,不禁一愣,迅速将床头灯打开。
只见小夭哭得双眼通红,满目伤悲,却在极力地咬着唇呜咽。
他有些慌了。
"你怎么了?"相柳心疼地望着她,小心为她擦去梨花带雨的泪。
"何事喝这么多酒?"他闻到她满身酒气,却不忍责备。
从来都是这样,她一哭他就心软。
听到相柳如此温柔的声线,小夭顿时觉得恼得很,不是很会演戏吗?不是很会克制吗?
是不是只有如此你才会柔情以待,是不是只有如此你才不再隐忍,是不是只有如此你才不会假装你已忘了我?!
小夭的喉咙堵着千言万语。
借着酒劲,她猛然将相柳推倒在床,将自己的身子狠压在其上,双手混乱地撕扯着他的衣襟——
"你做什么?"相柳一手钳住失控她,眼中满是不可置信。
小夭的手动弹不得,整个人像泄了气般,软绵绵的毫无抵抗力。
她半睁半闭着眼睛,深情醉意的眸光中倒映出面前俊美的脸。
相柳的眼里是质问,羞愤,疑惑,不满,震惊。
小夭噙泪望着他,突然就情不自控地吻了上去。
相柳的星眸瞬间定格,瞳孔发散变大。
他想躲开,脸却被小夭的手捧住禁锢着,任凭她柔软潮湿的唇瓣肆意厮磨,吮吸咬噬。
她竟有胆强吻了他,甚至想探入他紧闭的口舌。
相柳觉得浑身的血液在一瞬间沸腾翻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