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伤春悲秋。
枯等了多少圈年轮。
第三十七年。
夜晚,寒风凛冽,大雪纷飞。
涂山璟走到小夭身边,为她披上厚厚的坎肩,小夭清澈的眸光里倒映着片片雪花落下。
似他来时,万物结冰。
似他去时,雪花飞舞。
涂山璟说:“小夭,下雪了。”
又说:“小夭,已经37年了,你该醒来了。”
涂山璟从怀里掏出狌狌镜,递与她,"这些年我一直想帮你恢复镜里的记忆,可惜无能为力,但功夫不负有心人,我得到了一个好消息。狌狌镜是灵器,能探寻古往今来的印记,凡是存在里面的人或物它皆会有感应,除非那人灰飞烟灭,镜面就会破碎。"
小夭的目光迟缓地转移到他手里的镜子。
见她有了反应,涂山璟欣喜地继续说:"小夭,你看狌狌镜完好无缺,说明相柳的魂识还存在这个世上,你不要放弃,他一定在某处等你。"
小夭的眼睛开始噙满泪光。
此时的她已被涂山璟精心照料多年,身体的伤早已痊愈,肌肤恢复以往那般白皙透亮。
她颤抖着手,接过狌狌镜,眼泪一滴一滴砸落。
由于长年未开口,她抖动着嘴唇吃力地发出几个音,"我......想去......忘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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忘川之河。
"我遥遥渡河而来,红尘皆醉,踽踽独行;我遥遥渡河而来,长舟流回,未饮先醉;我遥遥渡河而来,繁华三千,不得归航......"
一名白发白胡子的老人,头戴斗笠,手握长桨泛清波,摇橹过处风起涟,江水潺潺摆渡舟。
彼岸花开满忘川河的两侧。
"老人家,老人家!"
小夭暗哑着嗓音,极力呼喊,往正在吟唱的摆渡人招手。
老人捋着长长的白胡须,向她靠近,"小姑娘,可是前往奈何桥?"
小夭点点头。
涂山璟连忙解释:"老人家,我们是想去奈何桥寻孟婆,还劳烦您渡我们过去。"
老人颔首,随之撑动船筏,向对岸忘川花深处划去。
"我遥遥渡河而来,枯灯守候,该有人来寻我吧;我遥遥渡河而来,灯火阑珊,该有去处能依吧;我遥遥渡河而来,捻月为盟,此情由可待吧......"
烟波流转,大雾迷漫。
摆渡人将他们放在一处桥前,苦笑吟唱,继而扬长而去。
一位白发苍苍,身着朴素的妇人,佝偻着背站在奈何桥上。
她缓缓转身,手上端一碗热汤,从雾气中蹒跚走来。
小夭焦急迎上去,"孟婆,我想于您打听一人,他叫九命相柳,是海底的九头蛇妖,敢问他可曾来过此处,渡过此桥?"
孟婆有一双浑浊的眼,看尽了世态炎凉,人间冷暖。
她抬眼打量着面前面容姣好的姑娘,沙哑地开口:"九命相柳,早已轮回转世了。"
小夭激动地拉住孟婆枯老的手,欲语泪先流。
"婆婆,若我想找寻此人,烦请您为我指点方向,该从何处寻起。"
孟婆银发垂地,缓慢转身,轻叹口气,"又是一痴情人儿。相柳前世是妖,故永不可位列神族,若你想寻他,可从人族、妖族找起。"
"人族、妖族......"小夭喃喃自念着,可这两界的领域该是何其宽广,她又问:"除此之外,可还有法子缩小范围?"
孟婆沉思半晌,说:"姑娘可曾记得你们最后一次相见时,留下了何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