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蒙蒙的乌云笼罩,雨点总是不会询问人们便会无情地诉说着它的痛楚,李召鸽抬头望着天空,大颗大颗的雨滴落在那十分消瘦且布满皱纹的脸上;李召鸽顾不得这场雨,只晓得大步大步地走向家的方向。
李召鸽站在这破旧的瓦房前,思索片刻后才走进去,躺在床上的刘柱虚弱的问她“借着钱没”,她低声说“这村子里面,我都去问了,他们说我们家上次借的还没还,他们也挤不出来钱了”;刘柱听到这,便将身边的碗重重的摔在地上,李召鸽被碗砸碎的声音吓了一跳,屋内又变得沉重起来,瓦房的房顶经过了岁月的痕迹,很多瓦片已经被雨水冲走或裂开了,自然这天的雨也毫不被吹灰之力的流进屋里;雨水一点一滴的落在刘柱脸上,他的自尊似乎受到了生活的抨击,他哭喊着“你这个废物啊,你是想要我死啊~”,李召鸽拿起桌上的毛巾擦拭他脸上的雨水,也不管他怎么打和骂。
李召鸽出生在一个普通的家庭,虽然普通但是父母也力所能及的给她她想要的,也没缺欠她过什么,她还有一个哥哥叫李彦武,她的哥哥是他们村唯一一个考上大学的人,在父母和村民眼中,只要能走出大山都十分有出息了。
李召鸽认识刘柱还要从高中时期说起,那时的李召鸽总是扎着两个双马尾辫,阳光又活泼;刘柱的父亲因为常年酗酒家暴他母亲,他的母亲抛下他便跑了;但这也不会影响刘柱拥有一颗走出大山的心,他的成绩一直名列前茅,他一直很努力;假期期间他常常会帮着爷爷奶奶干农活。
高中时期,李召鸽就十分欣赏刘柱,但刘柱“两耳不闻窗外事,只一心只读圣贤书”,高考完后,李召鸽和刘柱表白了,刘柱在犹豫片刻后接受了李召鸽的表白。他们一起走在田间小道,互通着许多趣事。
高考成绩下来后,刘柱的成绩十分耀眼,他报考a院校的法律专业,李召鸽成绩超过了二本60分,她报考了一个师范院校;志愿填完后,他们手拉手在回家的路上,李召鸽戏弄着刘柱,刘柱也十分宠溺看着她。
在大三那个暑假,李召鸽去刘柱家帮他爷爷奶奶收庄稼,爷爷奶奶一直问刘柱,柱啊“这娃娃是谁啊”刘柱不想让爷爷奶奶有太多想法,便直接告诉爷爷奶奶这是他的女朋友,奶奶听后便一直夸刘柱说“这么好的女娃,你要好好待人家哈”,李召鸽站在一旁笑着看向刘柱。
夜晚,李召鸽坐在院子旁望着天空上的星星,这时,刘柱从房屋里出来;悄悄地走过去坐在李召鸽旁边,时间好像静止般,岁月静好。
大学毕业以后,刘柱和李召鸽就商量着结婚的事,在征得双方家长同意后,他俩便顺利的结婚了;因为经济问题,他们决定把婚礼推迟在两年以后。
李召鸽和刘柱十分努力的工作,但有时候上天总会给太甜的水里加点调味剂,刘柱有一次在加班过后,骑上他的小电驴回家被一辆酒驾开车的人撞到并且汽车压到了刘柱的腿,当李召鸽去警局看监控时,不敢相信那被撞的人是刘柱;普通人经历这样的交通事故应该都是必死无疑,但刘柱福大命大捡会一条命,但是他失去了他的左腿。
刘柱醒来后,发现自己的一条腿被截肢了,他不能够接受,开始质问李召鸽为什么允许医生截他的腿的;李召鸽解释到“医生也尽力去保住腿的,是实在没有办法了”刘柱听不进去任何人接受,从这天开始,性情大变,对谁的态度都是暴怒的,愤恨的。
出院后,在刘柱的强烈要求下,李召带他回到村里,他们再次看见那座瓦房,痛哭起来。爷爷奶奶出来看见自己的孙子变成如今这样也哭闹着说“你怎么变成这样了~”。
那日阳光正好,李召鸽和奶奶在田里收庄稼,缺听见一位邻居喊她“召鸽,召鸽~”快来啊,你家刘柱晕倒了。李召鸽丢下手中的庄稼便向家中跑去;大家伙,一起把刘柱抱起,借了杨山家的面包车把刘柱拉到了医院。
到医院一检查,糖尿病,这几个字像是晴天霹雳一般打到李召鸽心中;将刘柱安置在医院后,李召鸽便让自己的哥哥李彦武来帮衬一下;随后她和一下邻居回家了,当天到家后,却发现很多人围着她家房子,众人见她从面包车走下,便看着她,她走进一看;那冰冷的床上躺着已经没气了的奶奶。爷爷和几个村里的人正帮着奶奶擦着身体,李召鸽抱着奶奶大哭起来。
李召鸽听幺婆说,当奶奶听到刘柱晕倒的消息,便一下子就倒坐在田地里,当喊人去看的时候,奶奶已经不行了。
都说“远亲不如近邻”,李召鸽在给奶奶办丧事时,村子里的人都来帮忙了,李召鸽红肿的脸上也要挤出一丝丝笑颜来招待他们;按照当地的习俗,办丧事要跳花灯、吃酒席、哭丧,李召鸽想让奶奶安心得走,从本不富裕的裤包里翻了又翻,才把那几张有皱褶的五百块给了办丧事的总管人。
在敲锣打鼓的嘈杂声中,村民的讲话声和笑声在李召鸽看来仿佛是虚无般,忽然她瞟过人群,看到奶奶坐在那人群的前面,看着花灯,磕着瓜子,开心地大笑;“奶奶”走向她,跟她讲“召鸽啊,你是个好娃娃,我不想让我家成为你的累赘啊!是奶奶脱累你了”,李召鸽听到这,本想去抱抱奶奶,可这时她发现自己的手穿过了她的身影,而眼前的人消失不见了。
李召鸽的悲痛化作无声的哭泣,她看不清前方的道路,好像是一开始就走错了般,但她本就是一个桀骜不驯的人;这道路就算走错,她也坚持咬牙走下去。
后事办完后,李召鸽带着疲惫的身体回到医院;她本不想把奶奶的事告诉刘柱的,但哪有走不出的风声,不知是谁告诉刘柱的;刘柱知道后没有哭闹,也没有任何情绪,在他人看来刘柱十分反常,更像是白养了20多年的白眼狼。李召鸽不听这些走上前去抱住刘柱,而刘柱却说“没事没事,人总有一天会走的嘛”,却不知还未触动他心弦的这支剑,有一天会被拨动。
平日里,李召鸽打了几份工,为了让刘柱能够吃得上药,打得起胰岛素;日积月累李召鸽的脸看起来十分蜡黄且消瘦,她每天要城村间跑,也未免因刘柱的病情严重时,钱不够向村里的人借个遍。
那天,刘柱的药没了,见李召鸽还未回来就没有再管了,殊不知没有吃的这颗药会要了他的命,他的血糖突然增高,把早餐吃过的食物吐了出来,他浑身乏力,他倚靠着墙;当李召鸽回来后看见他后,便叫爷爷一起把他扶在床上躺下,她跟刘柱说“刘柱,你再坚持一下,我去借点钱马上咱就上医院嗷”她询问着家里的亲戚,向他们借钱;但能借的都借了,大家也知道她家的情况,是还不了的,避她如避温神般;她像是只有空壳躯体一般,走回家,她任由大雨将她淋湿,她站在门前却不敢进去。
三年前奶奶去世的那支剑,在今天像是刺痛了刘柱的心,当刘柱知道李召鸽没有借到钱时,像早已能够预测自己的结局一样,一顿愤怒过后;他强忍着头晕艰难的从床上爬起来,让爷爷拿纸和笔给他,他艰难的写下一封信。
这封信,像是道歉信也可能是遗书吧,刘柱的心理从旁观者角度好像很难看清,他好像是脆弱的,但他没被生活击倒;他好像是艰难的,但李召鸽从未想过离开他。
他仿佛如释重负,缓慢地移动着躺下,随后他的心跳加快 呼吸困难,渐渐地意识开始模糊;他的身体也渐渐变得冰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