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迈月征，朝暮轮转，距上一次神魔大战已经过去了一百三十年。
尽管青丘大部分事务都交给了纪谨言来打理，但初霁云也时常在打理轩辕山事务的同时帮衬着青丘的前后事务。
纪谨言眼见着初霁云整天忙活来忙活去，索性叫他下凡转转。
初霁云垂眸道：“我不是不想去，只是不敢罢了。”
纪谨言知道他在顾虑什么：“阿姊当年说的话有一定概率是真的，可这么多年过去了，就算是真的，你也该放下了，她也一定不希望你一直这样下去。”
他继续说道：“自她逝后你就一直不断用政务来麻痹自己，也该休息休息了。”
初霁云点了点头：“罢了，我下凡转转。”
凡间景色依旧，只是有人不在了。
初霁云路过一家摊子，买了包桂花甜糕，转身又看到一大群人围在一个说书的跟前，他索性找了个位子坐了下来。
只听那说书的讲道：“传说，这天上有一位女神仙，她可不一般呐，她是一只九尾灵狐幻化成的神仙，却心性良善，庇佑了凡间。当然，神仙也有过不去的坎，而这女神仙便是卡在了另一个男神仙身上……”
初霁云听着觉得好笑，便继续听了下去。
“其实这两个神仙是青梅竹马，打小一起长大的，只不过中间闹了点矛盾，后来才好不容易在一块的。可惜天命弄人，这女神仙为了救芸芸众生，便把自己给献祭了出去，而这男神仙也自此孤身一人，没有再娶……”
故事讲完，初霁云手里的桂花甜糕也吃完了，他站起身来拍了拍手，准备转身离去。
刚走没两步，初霁云抬起头来，恍惚间，他看到了一个约莫十几岁的女孩子，可那样子分明就是幼时纪锦华的模样。
他直直的望着那个女孩，几乎是不自觉的开口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对面的人咧开嘴笑了笑：“我姓季，我叫季钰锦。”
初霁云勉强的笑了笑：“是个好听的名字。”
季钰锦反问道：“哥哥你叫什么名字？”
初霁云笑了笑，他与纪锦华相处了这么些年也没听她说过这两个字，他不自觉的觉着有些羞耻。
但他还是把名字告诉了她。
季钰锦笑着说道：“哥哥的名字也好听。”
临别时，初霁云对她说道：“小阿季，记得想哥哥。”
季钰锦认真的点了点头。
初霁云胡乱的摸了摸她的脑袋后就转身回了神域。
他没有立即回轩辕山，反倒是先去了青丘。
纪谨言见他回来便问道：“这么快就回来了？”
初霁云答应着：“你阿姊有没有什么暗格之类的东西？”
纪谨言仔细想了想：“应该有吧，堂堂青丘之主，要是连个暗格都没有那也太无趣了，你问这个干什么？”
初霁云继续问道：“你知道在哪吗？”
纪谨言指了指初霁云旁边的那个桌子：“那个桌子背面就有一个，桌子腿那好像也有一个。”
初霁云将两个暗格都打开，里面果然有东西，是一张纸条。
初霁云将纸条拿出展开来看。
略微有些泛黄的纸条上印着纪锦华的笔迹：“只做初霁云的阿纪。”
那是两人去凡间放灯时纪锦华写的，从前初霁云问她写了什么，她怎么也不肯说。
现如今字条还是被他找到了。
初霁云轻声笑了笑。
他迈步向外走去，花开花谢，月圆月缺，四时流转，万事万物自有它来去的方向，人生的光影亦是如此，或明或暗，忽躲忽闪。
纵观此程，终此一生，他想，到头来却仍是一梦浮生不可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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