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沁跟宋焰的导火索来源于宋焰对于婚礼的态度,消防员的工作是很忙的,他对于准备婚礼的事情一向是撒手不管。嘴上说着许沁准备成什么样子都可以,但实际上他跟着工作到处跑,实在是抽不出空来分担。等到许沁好不容易也在自己繁忙的工作里分出时间来弄出一个方案,宋焰又过来提意见,跟她说希望弄的漂亮梦幻一点,他希望给许沁最好的婚礼。搞得许沁像是个逼不得已的乙方,还没有任何的资金收入,花出去的钱如同流水般扔进去听不见个响儿。终于,在许沁改了好几版终于敲定婚礼场地时,宋焰看着庞大的婚礼场地时,还没等许沁跟她介绍各种她认为点睛之笔的亮点。宋焰突然说,“场地再想想要不要订这儿吧,我们真的有那么多亲戚要请吗?”
旁边还站着帮他们引荐的酒店经理,听了这话也略带疑惑的回头看许沁,似乎是埋怨她如果不订为什么还要反反复复的来回折腾。许沁被他看的脸上青一阵红一阵,小声的说了声辛苦了扭头走得飞快。宋焰一时没想明白许沁为什么不高兴,他正打算追出门时,酒店经理一把抓住了宋焰问他这个场地到底还租不租用,后面还有不少人等着用呢,他絮絮叨叨的跟宋焰说,要不是因为许沁的身份,这种大型又精装修的厅子哪儿还能给她留着。宋焰没听完,等酒店经理好不容易给他絮叨完,许沁早没影儿了。他给许沁打了好几个电话,也都没有打通,他心里隐隐有了个猜测,毕竟这么多年,许沁的性子又冷又傲,实在也没什么真的能交心的朋友。他站在路边儿拦车,可这时候正是下班高峰,哪儿能有车,他站在路边儿干着急。天上淅淅沥沥的往下落雨点儿,宋焰只好退回到酒店门口。
这边许沁开着车就走了,她本来打算直接回她医院旁边的房子里。可心里有股气上不来,堵在胸口闷闷的不舒服,等她反应过来,她早就已经开着车进了孟家的院子里,院里刷着白漆的围墙上已经因为太过久远的年份墙皮轻微脱落,露出内里赤红的砖块,爬山虎顺着爬了满墙,直直攀在生锈的铁丝栏网上,被高空坠落的千万滴雨击打在叶片上,它无处可躲,东倒西歪的绿叶在雨里拍打得翻了个面儿,只能凭借着一圈圈缠绕在那即便生了暗红的锈,也仍旧盖不住那烧制成复古图样的栅栏上才能勉强立住脚,而越过栅栏的,已经顺着墙攀爬到院外草坪上的爬山虎,奄奄一息的趴在水坑里,被浸泡着,被雨水簇拥着迎来死亡的命运。许沁在车里盯着那处爬山虎看了一会儿,一路上开过来才注意到雨已经渐渐的下的大了,她刚开了车门,就听见雨伞开合的一瞬间发出的声响。孟宴臣举着伞,稳稳撑在她头顶,不肯让一滴雨水沾湿她的裙摆与发梢。许沁透过朦胧的水雾看他,好在天上阴云密布,没有多少阳光能穿过云层投下来,于是许沁也分不清她眼里含着的到底是开车过来之前淋至睫毛上的雨滴,还是鼻尖酸意提醒她含在眼窝里的一滴热泪。雷声伴着更加猛烈的暴雨袭来了,伴随着雷光闪烁在天边的那一瞬,孟宴臣似乎很无奈的眨了一下眼睛。
“沁沁,下雨了,回家吧。”
就像之前无数次哄着她那样,击碎了这么多年梗在他们中间那堵高墙的一个小口。或许孟宴臣从来没想过这堵墙会这么高,这么厚,因为从一开始,许沁就从来没有在那堵墙的旁边等着他凿开,而是在那堵墙之外,建立起了一堵又一堵的高墙。
于是孟宴臣被困在墙里,等着许沁来告诉他,可以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