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罗斯柴尔德庄园出奇安静的可怕,窗外的天闪过一道道惊雷,刹时狂风怒吼。奢华的房间内,只有一个脸色苍白的女人倒在地上。
这是1984的初秋,本就潮湿的天气,却又一次惹起无情的暴雨。
房间内的女人坐在地上凝视着前方的报纸久久不能回神,很久,隔壁房间又传来哭声了,她只好起身。女人有些无奈,女儿跟自己都遗传了家族的遗病,刚才是自己在发病,这次又是女儿在发病。
凯琳娜·罗斯柴尔德"米歇尔!闭嘴好吗?你可是罗斯柴尔德家的女孩!你不该因为打雷而哭!……你哥哥都没废物过!"
面前仅仅五岁的小女孩停止了眼泪,抿嘴抓住裙摆,努力的不让自己流泪。但声音的嘶哑和哽咽还是出卖了她。女人有些心酸,但还是控制不住去用手触摸女孩。
"好的……妈妈"
"轰隆隆——"雷声又一次响起,闪电撕破云霄。又好像为了混合声音,庄园也传来一阵嘈杂声。
凯琳娜脸色更加苍白,没有一丝生机。突然,她握住女孩的手,蹲下身子看着她的眼睛。
凯琳娜·罗斯柴尔德"米西!听妈妈的话,你赶紧去后花园找个地方躲起来!如果房间内有响声,不要出声!也不要出来!如果有人来,你尽量躲好!"
凯琳娜·罗斯柴尔德"米西,你要记住,妈妈爱你"
说完,她亲吻女孩的额头,流着眼泪一遍遍的告诉她妈妈爱你。然后不舍得将她送入后花园,不甘狠心的推开她。
凯琳娜·罗斯柴尔德"躲入草丛!不要发声!"
女孩不舍的望着凯琳娜,最终还是听她的话,躲入一个密集的草丛。
地上到处都是肮脏的泥水,自然天中甚有雷和雨,这也让女孩很是不舒服。房间内传来一阵阵响声,她不禁有些好奇,悄悄探出脑袋,但只看到一道绿光。
"Avada Kedavra——"
她害怕极了,她不知道这是什么,她只知道她的母亲好像要变成祖母那样了,就躺在冰冷的地板上,不会再听她说话了。就像外祖母说的那样,变成星星一闪一闪的。
脚步声渐渐褪去,后花园也没有了声音。
紫菀花垂下身子,被雨水打落下来。这一阵暴雨以后,紫菀花只留下了一丛,是母亲窗前的那丛。
没过多久,雨停了下来,约莫风也停下来时,黎明刹现。黎明前,是无情的暴雨;黎明后,是茫然的清醒。
她终于知道了,母亲真的要变成外祖母那样,不会再训斥她,不会为自己编头发,生病时,也不会为自己唱歌。
她只是呆呆的望着房间,只是一阵阵无声的哭泣、哽咽,在她思想里,四周没有任何声音,只有一阵阵耳鸣。这也因此她听不到任何声音,甚至于有人来了也不知道。
詹森·罗斯柴尔德"米西!"
好像是爸爸与哥哥,他们好像回来了。
她呆滞的望着爸爸,一遍遍哭诉。
"妈妈好像和外祖母一样了,我好像没妈妈了……哥哥,我们没有妈妈了……爸爸,我是不是没用啊,我没法保护妈妈,我就只能听妈妈的话,我真的没妈妈了,以后妈妈不会训斥我了……再也不会了……"
詹森不顾小女儿身上脏兮兮的泥土,直接抱住她,又轻抚她的背,过了很久,她晕厥了过去。
站在詹森旁的男孩也是呆滞的望着前方,望着母亲的卧室。
莱维克·罗斯柴尔德"……"
男孩只是沉默,不久,他又转过身子,盯着女孩的脸。
第三天。她已经昏迷三天了,仍没有醒过来的意图。直到那天下午,圣芒戈的房间里射过一丝阳光。但对于女孩来说,那很刺眼。
坐在一旁的男孩一见她醒,便紧紧抱住她,生怕她消失。
莱维克·罗斯柴尔德"米西,我会好好保护你,你还有我和爸爸…"
女孩只是点点头,并没有说话,只是沉默的看着天空。
"妈妈的花好吗"
男孩有些愣神,不知如何开口。
她甩了甩手。
"父亲呢,我想跟父亲说几句话"
莱维克·罗斯柴尔德"好,我马上叫他来,你躺在这里别动,桌子上有吃的,你可以吃点东西"
詹森一听小女儿醒来要找他,便急匆匆的进入病房。随后他又向长子使了个眼神,男孩也只好无奈的摇摇头,离开了病房。
詹森·罗斯柴尔德"怎么了?米西"
"把我送到巴黎吧,父亲,我想去黛西姨妈那里"
詹森有点疑惑,他不解的望着小女儿。可他只收到了小女儿的哭泣声,并未获得回答。那个他曾总护着的女儿,总会对他展示强忍的一面,总会对他展示哭诉的一面的宝贝女儿,好像不在了。他也只好接受。
詹森·罗斯柴尔德"好"
父亲走后。女孩轻抚桌上的紫宛花,柔和的手感,好似大雨以后摘下来的。但很快,她狠心的将它糟蹋弄乱。那弱小的花,瞬间破碎。
"I'm sorry to love my family"
"I can't be the wind of freedom, but I will stand on the beacon of Paris"
1984年的初秋,罗斯柴尔德庄园只留一丛紫菀花,往后余生,亦是如此。
也许,对比伦敦,巴黎的雨是真的温柔;也许,这仅仅是借口,但却提高了紫菀生长的效率。这仅仅是最后一丛紫菀,它不应消失,它应自由,却还是随风而逝。
〖前篇-最后的紫菀〗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