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这是什么？”

“路灯。”

“那这个呢？”

“糖葫芦。”

“那个小孩背着的是什么？”

“书包。”

金黄色的校徽，白衬衫黑领带，下半身是黑色裤子皮鞋，衬衫右上角纹出一柄小剑，贵族学校的校服。

说话的人一头棕黑色狼尾，狭长的丹凤眼一眨不眨地盯着周围的建筑，从便利店到厕所，再到周边的小贩都盯了个遍。

看什么都觉得新奇，较好的容貌和接近一米九的身高给人一种违和感，最奇特的是他右耳朵上夹着的蛇形耳饰，覆盖整个耳廓，几乎把耳朵都包裹在内。

顾苛乐此不疲地指着一系列东西问出自己的问题，在他前面带路的男人面无表情地不留情感地给他解答。

莱茵笔挺的西装即使走了这么久的路也不见褶皱，满心满脸都是又被叶景坑了的不满。

顾苛活像乡下人第一次进城，事实也的确如此。看到繁华的大城市，时不时从身旁呼啸而过的小汽车，顾苛只感新奇，眼底里是藏不住的兴奋。

“你要带我去哪里？”顾苛总算想起来正事，把目光从街边一个小孩子手上的糖果收回来。

仔细下来认真看，他发现面前的男人比他矮了一点，为了证明不是他的错觉，他用手比划了一下，还真是。

“哎，你好像比我矮，你们这的人都挺矮的，一看就是没有好好锻炼。”顾苛道。

莱茵面无表情的脸没有丝毫动容，他选择性回答问题:“作为第一批少数民族的入世，我会为你安排好学校和住所，让你尽快适应现代的生活。”

学习完毕后好为国家卖命。最后一句莱茵没有说出来，他懂的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

“这是你的学生证，你的身份证，饭卡。这几样东西一定要保存好。”莱茵像极了不放心孩子出远门的家长，虽说这位家长面上表情包过于冷淡。

掂了掂半个手掌大小的卡片，握住自带的绳子，顾苛听着莱茵的话把它戴到脖子上，橙黄色的饭卡和身份证被他放进崭新的钱包里，除此之外钱包里还放着几张红色钞票。

当然对于从大山里出来的孩子，红色毛爷爷的使用方法说不定还没琢磨透。

“这是钱，是用来买东西的，你把这个给他，然后他就给你东西。懂了吗？”

顾苛点点头。

“我先帮你办好进院手续，你情况有点特殊。”莱茵话才说一半，扭头就发现跟着自己身边的大个子不见了。

这么大个人说不见就不见了。莱茵一手扶住额头，一手对旁边的女老师摆摆手，示意不需要去找他。

反正顾苛也得自己进校园，到处逛逛也好，如果他一直乖巧地跟着自己，那才要开始重视。莱茵心想。

我们需要的从不是一个听从命令的机器，教予他们最基本的情感感知能力，帮助他们融入社会，才是真正的任务。

A国首都最出名的贵族学校，占地一千平米，里面的学生鱼目混珠，一半是由贵族小姐少爷们组成，另一半就是一些特殊群体，有特殊能力的都能破格录取。

高端的食堂，昂贵的食材，分布在校园各个角落的商场，内部还有一条小型的美食街。

顾苛顺着石头路在歪曲的学校里瞎溜达，放假的时间学校来来往往的都是搬行李的住宿生，他好奇的目光打量着路过的每一个学生。

看着天上呼啸而过的飞机，顾苛的眼睛一亮，撞开前面的两个学生就追着那架飞机。

飞机没追到，反倒是让他来到一篇杂草丛生的地方。没人搭理的野草肆意生长为到胸部的高度，当然不是顾苛的胸部。

手上紧绷的肌肉一松，滑溜溜的鳞片擦过手臂，顾苛能感觉到一直缠在自己手臂上的禁锢突然解开，蹭过指尖遛进一片杂草当中。

“如花今天怎么没听我说话就跑出来了？难道是我太久没放它出来它郁闷了要自己出来透透气？”顾苛的一套说辞成功说服了自己。

修长的手指拨动附近的杂草，锐利的叶片划过顾苛的手指，只留下一道白痕。

“如花？如花，回家吃饭了。”顾苛随意地喊了两句，烦躁地想把兜里的一颗颗豆子都撒出来。

他的脚提到一个硬邦邦的东西，低头一看，是一个大理石台阶。

“喂，你是它的主人？”

身旁突兀地传来一道声音，顾苛扭头。鸢尾蓝的头发被扎成一团乱糟糟的高马尾，低垂的杏眼隐约能看到深红色的瞳孔，银白色的睫毛一晃一晃。

顾苛看到他身上和自己一样的衣服，疑惑地问出口:“你为什么穿着和我一样的衣服？你偷我衣服？”

高马尾一愣:“这是校服，人人都有的。”